天黑前,刘升带着一百多号难民回到了大水瓶寨。
见天色将黑,又担心进山时难民发生骚乱,刘升便决定先在大水瓶寨歇一晚,明日再带难民进山。
晚上,马金梁被刘升叫到难民营地吃饭。
小米粥、面饼加咸菜,吃得马金梁是眼泪哗啦的,赶紧让管家从家里弄来了一只卤鸡,一小坛高粱酒。
酒食过半,刘升没醉,但情绪却比平时高涨些。
他搂着马金梁的肩膀,道:“马兄,这世道不仅越来越乱,而且日子也会越来越难过,你留着那些钱没用。
听老弟一句劝,钱别留太多,该花的要花。不是花在女人和你自己的享受上,而是要花在实处。
大旱是老天爷的事,咱们没办法,但咱们可以趁机修一修沟渠水库,多打水井。
这样不仅能防着大旱之后可能会有的洪涝,还能多存储一些水用。
至于蝗虫,咱们可以养鸭子治它。不过,仅靠我们养一些鸭子没用,得大规模、多地区饲养。算了,这个先不提了。
还有,你说你堂堂一个百户,手底下居然只有十几号家丁。说家丁是好听,其实就是家仆,没几個有战斗力的。
你留着钱不养兵是不是傻?将来乱兵贼匪一来,你再多身价保不住不都成了别人的?”
马金梁有了醉意。
闻言哭笑不得地道:“刘老弟,没想到你是真替俺考虑啊,但俺真不是带兵打仗的料。
再说了,之前多少年都是太太平平的,谁知道世道这么快就乱了?
你老说俺舍不得银子,俺家那点银钱就算都用来养兵,也养不了几十号。
况且这养了几十个兵,你要不能立功受赏,就得自己搞钱。有时候吧,你立了功也未必能受赏。要是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身家性命不保。
所以俺还不如就当个地主老爷——就算这头顶上换了人,俺送钱送粮,他没理由不让俺继续当这个地主老爷吧?”
刘升笑了,重重拍了拍马金梁的肩膀,“你呀,朽木。”
“是是是,俺就是朽木不可雕,老弟就别琢磨俺了成不?”
“不成,”刘升蛮横地拒绝了,“谁让你这大水瓶寨就在我家旁边呢?你,必须得听我的安排。”
···
次日早饭后,刘升带着一百多号难民和粮食物资回到刘家寨。
虽然难民中有不少人在心里质疑刘升在天目山中垦荒的想法,但谁也不敢因此生乱。
他们心里打的主意简单而明白——只要刘升还能管他们的饭,不让他们饿死,就是他们的东家。
目前的刘家寨毕竟不大,有还在建设中,算上他这次带回的146个难民,临时居住人员已经多达两三百。
这让寨子内显得有些拥挤了,容易发生乱子。
刘升决定把这批新到的难民尽快送到北美那边去。
但这些难民都是拖家带口的,老弱妇孺不少,不能像对待之前那批青壮俘虏一样直接送到森林里。
真那样做的话,即便他能保证粮食供应,垦荒初期也会有一定数目的难民伤亡。
至少,得给这些难民一个相对安全点的基础环境。
所以,刘升带着周茂华等人将难民们在寨子里初步安顿下来后,便前往北美那边。
他回到屋中,邹润娘便有点焦急地道:“东家,昨晚那边接连有五个俘虏病了,俺担心别是得了疫病。”
刘升听了没有慌——才几十个人,就算真有疫病,也容易控制。
“他们什么症状?”
“柳大川他们也说不清楚,只说大多腹泻、呕吐。具体什么病,俺得去诊断了才能知道。”
“行,我这就带你过去。”
说完,刘升先通过空间门看了看那边的情况。
只见绝大多数俘虏仍在干活,并没有什么乱子,彭有义、柳二河等也在照常监工、训练。
于是带着邹润娘过去。
“东家。”
见到刘升,柳大川等人纷纷打招呼,情绪还算稳定。
大约是因为在过去几年见过太多因饥饿、疫病而死的人了吧。
刘升没客套,直问:“病人有没有按我说的隔离?”
最早刘升让柳大川带人在这边伐木时,就交代过一些事。
比如说:不要喝生水,拉撒要在茅坑解决,发现病人第一时间隔离,不要吃不认识的野菜、野果,等等。
“都在新建的木屋分别隔离了。”柳大川说了声,就带刘升、邹润娘前往小溪边的营地。
经过五十几人七八天的忙碌,从空间门到小溪边的树木已经被砍伐了一大片,创造出一个宽五十多米、长一百五六十米的开阔带。
同时,小溪边也建造出了营地雏形——一个方圆五六十步的空地,用大树枝干修建了对狼等野兽有一定防御性的简易栅栏,以及十几栋粗糙的原木木屋和三十几个窝棚。
刘升带着邹润娘一一给五人看了病。
看完最后一个,邹润娘明显松口气,对刘升一笑道:“东家,他们并非疫病,只是水土不服而已。”
刘升听了并不怎么意外。
事实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