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升通过望远镜,不仅能看到那几个官兵的懒散样子,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的衣甲细节。
一句话,看着还不如那刘喜才的兵。
他和红娘子等人要栽在这些官兵手中,之前都白混了。
想到今日还要护送运粮队去大水瓶寨,路上的匪寇可能更有威胁,刘升便对史进才道:“你们继续监视着,一旦官军向高庄方向来,立即快马来报。”
“是!”
领命之后,史进才却忍不住问:“要是官军一直待在镇子里不出来呢?”
刘升想想这批官军的样子,觉得确实可能发生这种事,便道:“如果到日上中天时官军还没动静,你们就回天目山。”
“是!”
史进才等人听得神色一喜。
这大热天的,当哨探做搞监视可没那么好受,能早点回山里,几人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明港镇,张家大宅。
官军同样想早点回去。
信阳州驻防把总蒋德善正坐在张家主屋厅里,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用蒲扇扇风。
心想:才六月初就这么热,等到七月不更热?
贼老天怎么就舍不得下一场雨?
一碗粥喝完,就见家丁什长满头大汗地走了进来,随意地向他抱拳行了个礼。
“总爷,俺们什么时候回州城?”
蒋德善翻了個白眼,“才出来几天就想回去,你这当的什么兵?”
“总爷,这明港真没法儿待,俺一早让弟兄们出去打听了,红娘子的人将明港粮食几乎都运走了,也就给百姓留了些口粮。
大户那边更是被抢了上千石,见了俺们就哭诉,根本没法儿提供应粮草的事,要是不走,俺们就只能从百姓口中抢粮了。”
蒋德善想了想,就道:“你去跟那些大户说,供应俺们三日粮草,若明日还找不到匪寇的踪迹,俺们就走。”
什长一听,便明白蒋德善这是在威胁大户们——你们要不供应粮草,俺们就借剿匪的由头一直住下去,搞乱明港。
老实供应粮草,俺们明日便走。
“俺明白,俺这就去办。”
什长应了声,高兴地走了。
不多会儿,蒋德善手下的一个战兵队长却闯了进来。
这队长是个想立功的憨憨,见面就问:“总爷,俺们啥时候去剿那红娘子?”
蒋德善不耐烦道:“剿什么剿,你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队长道:“俺问过,镇上百姓都说沿着官道往邢集那边去了。他们运走那么多粮食,走不快,俺们现在追说不定还能追踪到。”
“然后呢?”
“然后就剿了他们啊。”队长理所当然地道。
“剿你个头!”蒋德善拿起粥碗想砸这队长,“刘喜才手下五百战兵,都一战被灭了三百多。俺们才一百多战兵,拿什么去剿?送人头啊!”
“红娘子那些匪寇就不管了?”这队长不可思议地问,“俺问过了,他们可抢了好几千石粮食,还裹挟了好几千难民!”
蒋德善又想用粥碗砸这队长,可想到对方出自州城大户人家,这粥碗终究没砸下去。
他还得耐心解释,“就算要管,也得等俺们回去,将这边情况汇报给知州老爷,再由知州老爷上报府城,让府城那边的营兵来剿。
再说了,那红娘子要是没裹挟许多难民,兴许还能浪荡几个月。
可带着几千难民,她抢的几千石粮食能顶多久?过完这个夏天,只要她没再攻下城镇,获得粮草,自己就完了。”
“要是他们又攻下其他城镇了呢?”憨憨队长杠起来。
蒋德善翻白眼,道:“哪里被攻破,便是哪里守军的责任。只要不是州城,便与俺们无关!”
随后他又缓和了语气道:“你不总想立功吗?俺们驱除了明港的匪寇,已然立了不小的功,你只要老实听话,报功时便少不了你一份。”
憨憨队长一脸懵,心想:明港匪寇是俺们赶走的吗?俺咋不知道?
···
下午四点多时,刘升带着最后一支运粮队,赶到了大水瓶寨。
如今,随刘升、红娘子迁徙来的五千多人都待在大水瓶寨,即便这寨子颇大,可加上原来寨中的百姓,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帐篷到处都是,更多的人则露天躺着。
似乎寨城内外的气氛并不怎么好。
最主要的是,很多人来到天目山后,真切了解到天目山的情况,怎么想都觉得在山中垦荒的打算不靠谱。
未来的生活没着落,人心难免不安。
即便之前对刘升已信任了八九分的红娘子,心里也没底了。
这不,刘升才在寨城西门外下了马,一袭红衣的红娘子就迎了出来。
她很直接地道:“刘寨主不用进去了,趁着天光尚早,带俺去看看你所说的‘宝地’吧。”
刘升听了一笑,“怎么,又怀疑宝地的真实性了?”
“不是俺怀疑你,而是大伙儿都觉得,这天目山就不适合垦荒种田。”
刘升不再多解释,道:“行吧,我们走。”
刘升将马交给杨魁五,就带着红娘子向刘家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