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领有所不知,如今藩王田地上的收入大致可分为两类。一为官府代收,一为王府自收。
官府代收的田地,等于是将原本应上缴朝廷的田赋,由官府代收后转交给藩王。
按大明规制,凡朝廷赐给藩王的王田,都该以此类处理。
但如今规制早已败坏,故有一部分王田,藩王便如地主老爷一般收租子,而且还不用向朝廷缴纳税赋。”
听赵德友这么一解释,刘升才发觉,仅凭以前他看的一些网络历史小说,对明朝的了解还是太浅显。
比如藩王田地,他便简单的认为,藩王可以就是像地主一样收租,还不用缴税。
恰好朱由樻就在旁边陪着,刘升便问:“崇王,是这样子的吗?”
“确实如此。”朱由樻居然倒起了苦水,“首领有所不知,崇王府如今田地有五千多顷都是由各地官府代收税赋。
可自从孤继位以来,各地官府便总以各种理由,少移交税赋,甚至不移交税赋。
俺偷偷派人去察访,才知道那些贪官说什么田地歉收、百姓抗税之类的事,或许有。
但他们绝对贪墨了本应移交给王府的税银,甚至用火耗、脚钱、漂没等借口光明正大地贪了。
还暗地里威胁孤不准上告朝廷,不然就清查王庄——孤倍受欺负,却求告无门···”
刘升见朱由樻此时还一口一个孤,十分不爽,佯怒道:“咕咕咕,狗脚孤!你都成了我们义军阶下囚,还敢称孤道寡?!”
朱由樻原本坐在椅子上,见刘升生气,吓得一骨碌滚到地上,跪伏着道:“首领恕罪,孤···俺再也不敢称孤了。”
刘升复又露出笑容,“这就对了嘛,你是汝宁人,就该称俺。别跪着了,起来坐好。”
“是。”
朱由樻起来小心翼翼地坐回了椅子上,却已经冒了满头细汗——这可是寒冷的冬月,可见他刚才确实吓着了。
刘升道:“你说官员欺负你,还用清查王庄威胁,让你不敢告状,还不是因为你的王庄占了不少民田?其中隐田也不少吧?”
朱由樻不敢在刘升面前有所隐瞒,尴尬点头道:“隐田肯定是有的,但原来都是无主荒地,由王庄佃户开荒得来的。
至于民田,听下面的管事说,大多都是百姓主动投献的。
成了孤···俺王庄的佃户后,不用缴纳朝廷税赋,俺收的租子也比大多数地主低,百姓都乐意得很。”
这时旁边沈万登忽然插嘴,“崇王,俺怎么听说过好几起崇王府逼迫百姓投献、甚至强占民田的事呢?”
“绝无此事!”朱由樻一口否定,“孤···俺堂堂崇王,富甲汝宁,钱粮几辈子都花不完,怎会做那夺取百姓田产的恶事?”
沈万登道:“或许你确实不知道这事,但你们崇王府的人肯定没少做这类事。”
朱由樻一时不吭声了。
管事们欺压百姓、夺取民田、逼人投献,他真不知道吗?
怕是装不知道罢了。
刘升本就没觉得藩王是好东西,听此并不意外,也没兴趣再听下去,当即示意赵德友继续汇报。
赵德友道:“根据王府这边的账册、文书统计,崇王府在城外各处王庄确实还有囤有一些粮食。
总计有陈粮十万三千石,新粮五万六千石。
这些王庄大部分在汝阳,小部分在汝宁其他县境,还有一小部分在汝宁府外。”
“崇王府到底有多少田地?”刘升问道。
“王府的文书、账册上共有一万两千八百多顷。
其中由官府收税移交王府的有五千六百多顷,由王府自主收租的有七千两百多顷。
不过,实际有多少,必须得派人实地清查丈量了才知道。”
“这一万两千多顷除了种粮的水田旱地,还包括其他的吗?”
“除水田旱地外还包括桑林、草场、芦田,其他如果园、山林、河滩等,则不包括在内。”
刘升听了微微点头。
桑林养蚕、草场放牧,这两个收税都好理解。
至于芦田收税,是因为芦苇在明清时也属于一种颇为重要的经济植物——此时民间许多用品都是用芦苇编织的,且耗量颇大,除编织外芦苇还有不少别的用途。
听王府在外面还有十几万石粮食,尽管不知这些粮食实际存在多少(王庄管事会贪墨),但刘升心里还是舒服了些。
之后赵德友退下,成诵上前汇报对金银等钱财的统计。
“启禀首领,目前从崇王府共抄缴得黄金十八万五千三百五十两。
抄缴得白银一百九十七万三千五百两。
此外还有翡翠、宝石、金银首饰、字画、古玩等珍贵财物一百多箱,价值一时无法估算。”
听到这些数据,沈万登呼吸都急促了。
朱由樻则心疼得直掉眼泪,心里哀嚎:那都是孤的钱啊,是崇王一脉奋六世之勤俭,辛辛苦苦积攒的啊,都没了┭┮﹏┭┮
刘升却是高兴地大笑起来,“哈哈,不错,这金银珠宝的数目总算有個藩王样子了。”
成诵也是一笑,又道:“根据文书、账目来看,崇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