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知多年,眼下军情紧急,议事便没那么多客套。
待人一到齐,贺一龙便道:“崋军来得太快,额们想直接走肯定不成,除非舍弃新兵和精锐步卒,只带各自的老营精骑。”
革左五部六七万大军,其中有接近一半的新兵,再加上抢掠来的粮草辎重,行军必然缓慢,很容易被精锐部队衔尾追杀。
几人征战多年,这道理都是懂得的。
贺锦问,“崋军来了多少兵马?”
“额已经派探马去侦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他们来得这么快,估计人不会太多。”
蔺养成道:“额们要是能打赢,还走吗?”
贺锦摇头,“就算我们打赢了,那也只是崋部一支兵马,接下来肯定会调集更多兵马来围剿,拼到后面还是我们输,必须得走。”
贺一龙道:“现在想再多都没用,不如等打过后再说。这一仗要想赢,额们的老营精骑就不能跟新兵们混在一起,得集中起来用。”
马守应道:“那还议个甚?都赶紧回去调遣兵马。”
贺锦点头,“那就在南城门五里处集合。”
几人说完散去。
很快合肥城内外各个大营的流寇都动起来。
步卒仍在收拢物资,准备长途行军,骑兵却一股股地往南门外汇聚去。
两刻钟后,各部首领在约定好的地点碰头。
贺锦问:“探马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意外吧?”
“不可能!”贺一龙道,“额的那些探马都精锐中的精锐,资格最老的都跟着额十来年了,绝对不可能出事!”
他话才说完,便前方本来一队精骑,约莫二三十人。
跑得近了,才发现好几人都伏在马上,确是受了不轻的伤。
贺一龙脸色难看。
他可是派出近百精锐探马,怎么才回来这么点?
他当即冲为首的探马喝问:“马猴子,咋就回来你们这些人?其他人呢?”
马猴子神情悲戚,道:“崋军探马太厉害,其他人都折了。”
其余首领闻言都目光怪异地看向贺一龙。
刚才谁说他手下探马绝不会出事来着?
打脸来得太快啊。
贺一龙恼羞成怒,虚抽了马猴子一鞭子,道:“一百多人才回来二三十個,崋军探马有三头六臂不成?”
马猴子解释道,“崋部探马骑术、箭术都不如额们,但他们有短铳,还有小个儿万人敌,又盔甲精良。额们刚开始不晓得厉害,对上后吃了大亏。”
短铳?
小个儿万人敌?
贺锦等首领听了面面相觑,没想到崋军探马竟是靠新武器取胜。
“那你们探查到崋军有多少兵马了吗?”
“额们没敢靠太近,但远远观望,两个队伍都都一万来人的样子。”
贺一龙疑惑,“两个队伍?”
马猴子点头,“东西两边各来了一只,在骆岗会师了。”
“周围再没别的崋军了吧?”贺一龙谨慎地追问了句。
“没了。”
贺一龙当即环顾左右,大声道:“诸位,崋部那位杨师长也太小瞧额们了,只带两万来人就敢来打合肥!
额们六七万大军,其中更有三万精锐,要是真被吓跑了,怕死让天下英雄笑掉大牙!”
马守应、刘希尧等人听闻崋军只有两万来人,也松口气。
即便不算过去一个月招的新兵,他们也有三万余人,还都是在大别山中磨炼两三年的精锐,优势在哪边不是很明显吗?
对方带这么点兵马来打他们六七万人,之前甚至还分成两路进军,着实让众首领都有种被小觑的感觉。
当即一个大声表态——
“如此小瞧额们,必须让他们知道厉害!”
“咱们带着大半个庐州府投靠,一点好处不给,还想打散额们的兵马,哪有这般道理?今日必须干翻这些崋军,让那姓刘的后悔!”
“没错!都是义军,谁怕谁?!”
“···”
一时之间,革左五部大首领和十来个小首领都气愤地声讨刘升及崋部,可谓斗志昂扬。
只有贺锦等两三人,想到马猴子提到的短铳、小个儿万人敌,心中略有些不安。
可眼下这种情况,他们除了击败前来的崋军别无选择——总不能全体当怂比,直接无条件投降吧?
众首领都有跟明军打仗的经验,贺一龙等人更是经验丰富,当下一番计议,很快就拿出了作战计划。
由贺锦、蔺养成、刘希尧三人率领各部步卒在南郊列阵迎敌。
各部骑兵则临时交给贺一龙、马守应指挥,两人各领三千多骑作为侧翼。
至于更具体的计划,并没有。
作为流寇,他们更喜欢随机应变。
于是分配完队伍,贺一龙、马守应商量了一番,就带着六七千骑兵往南去了。他们想看看,有没有机会趁着崋军行军进行袭击。
向南没多久,两人先是遇到崋军探马(侦骑)。
见流寇人多势众,崋军侦骑果断往南退去,同时也带回去了数千流寇骑兵来袭的情报。
待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