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站在那扇华丽的门前,不由得想起了上一次的场景。
那时的她懵懂而欣喜,满心期待着与母亲的会面。
此时的她,破釜沉舟,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就到这里吧,迪卢克。”
“剩下的路,我得自己走。”
“我就守在门口,如果......”
“不用了,”少女打断了迪卢克的话,“除了我,你没有任何和愚人众有牵扯的理由。”
少女对着迪卢克扬起一个笑容:“所以,送到这里就足够了。”
少女的语气并没有多强硬,但是迪卢克知道,现在任谁都无法改变她的决定了。
“......”
在少女推开门的前一刻,迪卢克轻声开口,像是在告别,又像在喃喃自语:
“再见。”
少女的动作顿了顿,像是没有读懂这句话后的情绪,笑着回道:
“会再见的。”
迪卢克走出歌德酒店,只感觉早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而酒店门口,是明显等待了有一会的阿贝多。
“她进去了?”
迪卢克短促地“嗯”了一声,看向阿贝多,像是有什么疑问。
“我吗?她今天大概是为了避开我,刻意早起了。”
阿贝多一眼就看出了迪卢克的疑惑:
“其实我是看着她出门的。”
“跟过来,不是不放心你,只是......”
阿贝多打住了。
“舍不得”三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好苦笑着摇头。
太不讲道理了,连一个正式的告别都不愿意给他。
少女推开门,『富人』已然是恭候多时的样子。
“我就知道您会来找我,小姐。”
少女轻车熟路地坐到了『富人』对面的沙发上,将茶几上的茶杯拨到一边:
“所以,方便让我见见它吗?”
“它?”『富人』的所有情绪都被眯起的双眼掩盖,“小姐想见谁?”
他半眯的眸子睁开了,里面的玩味毫不掩饰:
“那个赝品吗?”
“『富人』阁下,我想它并不是一个赝品。”
少女的双手交叠在膝上:
“该如何形容它?是你们引我入局的棋子,或者是——”
“『富人』阁下的野心?”
『富人』的眉头挑了一下。
她上次坐在这时——距离现在不算太久远——盛装出席,气场初显,却不如今日一身白裙叫人无法忽视。
“小姐的成长真是令人惊讶。”
『富人』将眼镜推上鼻梁,再放下手时,那双眼又眯成了伪善的弧度:
“不如先谈谈合作,谈妥之后,我自然会让小姐见见它。”
若是放在过去,少女大抵会很厌恶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
但是现在,她想得是——
还好,一切都还有得谈。
“『富人』阁下,需要我做些什么?”
『富人』笑了起来:
“不要着急啊,小姐。不如我们先聊聊——”
“您想要什么。”
和迪卢克比起来,『富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模样。
知道少女想要什么,以此作为底价,在自己的要求上得寸进尺。
而且他并不考虑掩饰自己的这种心思,而是摆出一副“你有求于我”的样子坐地起价。
少女自然知道自己几乎不可能在这种老奸巨猾的商人手上讨到便宜,于是也没打算与他过多周旋:
“第一,我需要一个觐见女皇的机会。”
“第二,请您保障我在至冬期间的人身自由。”
“第三,给它自由。”
“没了?”
『富人』双手交握,头微微偏移,露出衣领下白得有些病态的肌肤。
“没了。”
少女对着『富人』扬起下巴:
“那么您呢?您,或者说是那位素未蒙面的『博士』,对我有什么所求呢?”
『富人』发出意味不明地轻笑,低沉的,沙哑的,压抑在喉咙里。
“你很聪明,小姐。”
“若是您不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敌意,那么我会很想和您发展合作伙伴以外的关系。”
“是吗?我并不觉得荣幸。”少女敛下眸子,“还请阁下不要说无关的话。”
『富人』显然对少女的冷漠并不在意,面对少女充满敌意的语气只是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习惯性地将并没有滑落的眼镜推了一下:
“那个东西,带你去里面看过了吧?”
“你有尝试,往里面走吗?”
少女见到了“死”。
它安静而缄默地坐在床帏内。
一开始听见开门声,它并没有反应,直到『富人』一只手掀开床帏,它像是感应到什么一样猛地抬头,看清少女的模样,表情在一瞬间活了起来,身体跃跃欲试,却没能迈出一步。
少女看向“死”,自然也看出了她想要靠近却无能为力的窘境,转头看向了『富人』。
『富人』察觉到少女的视线,于是歪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