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
她不信,也不敢信,迭卡拉庇安那样的“人”会真心实意地爱着什么。
还是因为——这只是她的一个梦?
少女怅然地看着双手——这种被卡在真实与虚幻之间的感觉很不好受,让少女一时之间分不清她现在到底算是醒着还是幻觉。
少女垂下眼,开始在地脉中寻找有关她的蛛丝马迹。
记忆中的那场惨烈的战役,竟然在所有的文献中都被一笔带过。
少女的意识在地脉中穿梭寻找,也难以再次将它拼接重现,每每当她觉得自己无比接近了那段历史,就会变得头疼难忍,不得不放弃。
但是当少女放弃在地脉中追寻,而是真切的在自己的脑海中回忆,那段时光就那么真实的出现了。
是历史中的悖论吗?
“历史”是在“事件”结束之后才形成的——
少女既然已经在事件中死去,那么就必然不可能以“自己”的身份去观望那一段历史。
这应该是类似于地脉“规则”的存在。
只不过“记忆”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漏洞,那些在历史中不可触碰的瞬间,会被真正经历过的人印在脑海中。
历史可以由后人书写,甚至是篡改,但是记忆不会。
这是符合逻辑的,毕竟一个事物在主观上和客观上存在偏差是允许存在的状态。
所以——
她无法在地脉中探寻这一切,反而能在记忆中找到那段历史——就是她真实经历一切的证据。
她真的,投身于那么一段跌宕起伏的历史中去了。
同样的,她也认识到了一点——
哪怕她会对历史产生一定的影响,也不能改变重要的节点和最终的结局。
不得不承认。
好像在每一个重要的节点,她都参与了进去,并且把它推往了既定的结局。
终于确定了这些,少女只感觉心跳“咚咚”的,加快了跳动的规律。
等下,“心跳”?
少女一脸惊喜地捂住胸口。
这次从前跳动的地脉能量只能无规则地运作,此刻,她竟然感受到了节奏——像是真正的心跳一般。
巨大的喜悦盈满了胸膛,和怅然与痛苦对冲,让胸口处的跃动变得沉闷胀痛。
但是少女并没有心情理会这份跳动带来的不适——她只是感觉控制不住这即将满溢出来的欣喜,急切地想找一个人分享。
她捧着心口忘乎所以——
找阿贝多,找温迪,找......
但是这种欣喜还没彻底展开,少女的视线中就闯入了带着奢华暗纹的墙壁——这个不属于她的房间。
少女因为激动微微张开的嘴又缓缓的合上,巨大的欢喜被一冲而散,只留下了排解不出的郁闷。
算了。
少女自嘲一笑。
在矫情什么呢?
不过是无人分享罢了。
哪怕无人分享,这也是一个足够好的消息了。
敲门声响起,少女转过头去,门已经被推开。
是『富人』,和可怜巴巴靠在门框上的“死”。
“有事吗?”
『富人』示意了一下,让开半个身子,后面竟然跟着七八个服务生,端着菜。排着队,一个一个走了进来,甚至最后那名服务生的手上端着的托盘,上面是甜品,湿巾,方巾,和玫瑰。
“这是?”
少女看着服务生的动作,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
少女住的房间——或者是说套间,有一个双人小圆桌。
此时被菜盘堆得满满当当,最后入场的服务生楞了一下,随后凭借着极高的职业素养,将甜品——一个小蛋糕和一个布丁——叠在了菜的上方,将方巾展开铺到了少女的面前,最后用湿巾擦了擦少女的手,将玫瑰见缝插针地卡在了两个菜盘中间。
最令人肃然起敬的是——
他这些动作都是用一只手完成的。
恐怖如斯!
而『富人』则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很没把自己当外人地拉开少女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行吧,他确实不算是外人,毕竟整个酒店的第二层都被他承包了。
“小姐不必惊讶,”『富人』宽慰地笑笑,“每一份工资,都应该物有所值。”
“刚刚的菜也许不合小姐的胃口,这些呢?”
少女这才想起,刚刚被她丢下的满桌珍馐。
『富人』推了一下眼镜,底下的眼似乎张开了一条缝:
“我可不想被人说堂堂资本家连个人都养不活。”
——
坐上马车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了。
也许是出于某种不信任,『富人』要求少女与他同乘。
同时,“死”很显然不愿意和少女分开,于是也黏黏糊糊地贴了上来;另一只哈基米多云秉持着“虽然没醒着但是不跟上就亏了”的信念,在睡过去之前凭借着坚持与努力,让少女把它放到了肩膀上。
所以这辆马车里,就变成了:
大财迷,万人迷,和哈基米。
小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