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托雷回来的之前,少女有足够的时间将地图好好地藏起来,所以当多托雷开门时,少女正窝在阳台边的沙发上看书。
多托雷走到少女的身前,弯下腰,一把将少女手中握着的书本抽走,让少女能直接看到他带着面具的脸。
“嗯?干嘛?”
“没什么,”多托雷的视线向下瞟了几眼,“就是看看,你穿的什么。”
少女懵懂地眨眨眼,张开了手臂,大大方方地展现起她宽松舒适还不起球的小吊带:
“有问题吗?”
像是怕少女着凉,多托雷还是伸手将少女抖落的毯子给少女披上了,还将少女因为不老实而有些冰凉的小手按回了毯子中:
“没问题,只有一个幼稚的蠢货感觉有问题罢了。”
少女几乎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想起刚刚小切片的反应,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就是那么骂过去的你的吗?”
“嗯,对啊,”多托雷将书架在少女努力挣扎出的两根手指上,还贴心地替她摆弄好,保持了住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和女人说话就脸红,不幼稚吗?”
少女的视线回到了书上,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看不进去了。
也许是刚刚提到小切片的原因,少女的思绪刚刚集中,脑中就不自觉浮现出那双红瞳。
虽然她早就通过地脉知道多托雷的全貌,但是亲眼看到之后,还是会被那惊心动魄的红震撼到。
“多托雷——”
少女的手从毯子中钻了出来,轻轻扯住多托雷的衣角:
“我要看你的眼睛。”
多托雷的视角中,少女缩成小小一团,伸出一节白藕似得手臂。
一双流光溢彩的眼睛正亮晶晶地看着他,红润的,光泽的唇一张一合——
喊着他的名字。
他的心跳快了。
加上这些感官之后,对情感的感知确实更敏锐了。
好像,还不错。
多托雷勾起唇,伸手覆住少女抓住他衣角的手:
“想看啊——看我心情吧。”
看着少女明显有些失落的神色,多托雷忍不住伸出手,按在了少女的头顶。
他没有戴手套,少女毛茸茸的头顶挠得他手心痒痒的,但是并不叫人抗拒,甚至感受到少女温温的体温从头顶传递到他的手心时,还有点叫人舍不得拿开。
突然想到了什么,多托雷转过身,蹲在少女的面前,拨开她因为自己的动作而变得凌乱,搁在眼前的发丝:
“你想不想,摆脱现在的处境?”
多托雷的话,和少女的想法不谋而合——但是少女并没有着急答复,她先是眨巴了两下眼睛,随后垂下头去,好让自己的欣喜与期待不至于从眼眶中漏出来。
“你想做什么?”
多托雷笑得邪气,又像是得意,声音里透着隐秘的兴奋:
“让『尺素』——消失怎么样?”
让『尺素』消失——
某种意义上,就是让她在至冬女皇的视野中消失,以一个新的身份活下去。
少女很少能有机会直面多托雷“疯”的一面。
他似乎完全不考虑其他附带条件和任何蝴蝶效应,只是朝着一个目标、一个目的前进。
可以说是为达目的,不计后果,不择手段。
“......那至冬怎么办呢?”
至冬怎么办呢?
刚刚出现的“英雄”,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并不是说她对至冬有多么重要,而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尺素』的无端消失,就是在至冬子民对女皇的信任与崇敬上,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孔。
它并不起眼,但是它就像是纸窗上的一个破绽。
日积月累,或者哪天危机席卷而来,这扇窗就会支离破碎。
到那时候,至冬怎么办呢?
母亲,又该怎么办呢?
“你在意这个?”
多托雷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少女不能看到他的神情,但是还是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匪夷所思”四个字。
“算了,不着急。”
多托雷妥协一般地拉开了距离,语气懒洋洋的:
“我们,从,长,计,议。”
少女依旧垂着头,心底嘲笑自己的忸怩。
虽然她现在并不认可多托雷的计划,但是不可否认,她感情上确确实实可耻地动摇了一下。
她不可能一直用虚假的“自由”去麻痹自己,她需要自由,渴望自由,也必将奔向自由——
少女突然愣住了。
『尺素』——
『尺素』是潘塔罗涅一手经营出来的名号。
如果说,潘塔罗涅早就和女皇合作的话。
那『尺素』会不会就是女皇用于捆绑住她的,无形的锁链。
验证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就在当天夜里,多托雷去往了实验室。
少女困顿得不行,都已经将屋内的灯光都关闭了,就连阳台边的窗帘,也被少女拉紧,用绳子绑着,漏不出一丝光线。
像是戏剧里滑稽的巧合,敲门声也在此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