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皇淡漠的眼神,让少女的泪显得那么可笑。
“爱?”
女皇不明白:
“你身上有我的爱。”
才没有。
少女无声地流泪,无声的摇头。
从来没有。
她很想,很想大声地质问——
哪怕是利用,也不能施舍给她一点爱吗?
少女自认为不是那么感性的人。
她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想很多,她早在不知道哪个独处的瞬间接受了母亲根本不爱她这个事实。
但是真正直面那一双淡漠的,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眸时,她是这样委屈,这样不可置信。
她被害了。
被自己藏在角落里的,微弱的奢望害了。
就如前文所说:
她得到过太多爱了,所以会理所当然的认为——
祂会爱我。
也许是女皇的爱真的太单薄,太隐秘了,所以在那些称得上庞然大物的爱面前,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甚至只要轻轻一摇晃,就会从天平上滚落下去,也不会对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况且,祂对她,确实有利用。
祂反驳不了这点。
但是拖得太久了。
多托雷原先并不是那么拖沓的性子,他通常会第一时间将女皇交给他的任务做完,好有大把时间去做他自己的研究,正因如此,女皇从来没有插手过他的实验。
但是这一次,太反常了。
原先祂以为,多托雷只是想先将先前在少女身上没有完成的实验做一个收尾,所以,无所谓,祂可以等。
但是在上次,祂到多托雷住宅的那一次开始,祂就知道——
多托雷藏有私心。
起码对祂的女儿,是有私心的。
虽然祂并不相信多托雷这种人会有什么“爱”。
但是无论是哪种形式的背叛,都是需要制裁的。
不过在实施制裁之前——
祂得先把祂的女儿带回去。
这正是祂此行的目的。
于是祂轻轻抬了一下手,高塔天台入口处的门,就重重地合上了。
哪怕少女此刻的情绪再激烈,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了——
自己乖乖和母亲回去。
或者被强制带回去。
少女不自觉地后退,让脊背靠在冰凉的栏杆上,感受着主人的绝境。
让——
『尺素』消失怎么样?
多托雷充满邪气和蛊惑的声音莫名在少女的脑中响起。
她的情绪可能确实上头了。
冷静下来,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在明知这个事实的情况下,少女心中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欲望。
原因无他,因为其他办法哪怕再圆满,再万无一失,都不能让此时此刻的她满意。
她的视野中心,是一步一步,走近她的女皇。
“......”
少女咧开了嘴,露出一个甜美乖巧的笑。
再见,母亲。
少女无声地做了口型,将重心向后仰去,以一截脊骨作为支点,那具轻盈的躯体立马就跌入了风里。
“!”
至冬女皇再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祂发动神力,想要拉住正在坠落的少女——
却被一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力量弹开了。
那是,她赋予少女的力量。
只是这一瞬,就断绝了少女被救起的可能。
胸膛处传来钝痛——
祂不可避免地想起,那天,在蒙德,满身鲜血的少女。
女皇此时的神情可以说是目眦欲裂——
是愤怒吗?
大概有的吧
怎么可以——
她没有权利左右自己的生死。
她可以在任务中死去,可以在伟业中献身,甚至可以被祂亲手抹灭,唯独,唯独不可以——
自己死去。
失控了。
彻底失控了。
女皇已经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在抓她回来的当天就杀死她,重建她。
按照祂的效率,现在大概已经完成一半了吧?
虽然祂自己比谁都清楚。
再回到那个时候,祂仍然会舍不得。
因为祂现在,好像,也感受到了悲伤。
高塔很高,爬上去要很久。
但是也没有那么高嘛。
少女想。
因为她距离落地的时间,也没有那么久。
好疼,浑身都疼。
好烫,哪怕底下是冰凉的雪,她也感觉到——
好烫。
哪怕是神明也不能保证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能保证自己的完整。
女皇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高塔之下——
见到了一具尸体。
和被鲜血浸润过的雪地。
——
“蠢死了。”
少女再次醒来——其实她根本没有想过要再次醒来。
甚至,在她意识到自己醒来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失望。
面上戴着呼吸罩,仪器“滴滴”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响起。
身上还是有些疼——但是跟刚刚落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