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他吗?”
多托雷捏住了少女的下巴:
“如果你的态度好一点,我可以很像他。”
“这些天你们的相处模式我都能看到,放心,毕竟是过去的我——”
“够了,多托雷。”
少女拍去了多托雷的手,想要撇开头,却又被更强硬的姿势掰了回来。
少女的心很乱。
当她直视多托雷的时候,心动和恐惧,这两种本就难以区分的情绪在同一时间迸发,足够扰乱她的心绪了。
当一个人全身心爱着另一个人的时候,他的一切都是完美无缺的,哪怕会有一些肉眼可见的特点,也会被认为是无伤大雅。
但是一旦这种完美的滤镜被撕开一个小口,失去了名为“爱”的麻醉剂的大脑就会触底反弹,将那些缺口无限放大。
他们在此刻不是不爱了,只是在为放下做准备。
而少女对自己的道德标准显然要高一些,毕竟她认为自己和多托雷之间,横亘着起码两条人命。
小切片也许不能完全怪在多托雷头上,但是索赫蕾,或者是暂时接替索赫蕾命运的她,确确实实死在了多托雷的手上。
多托雷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得到一个疯子的爱呢?
或者说,一个疯子的爱,是正常的爱吗?
怀疑在心中疯狂滋长,将少女还未来得及收起的爱意紧紧裹住——
只要裹得足够紧的话,这份爱就会被扼死在心底的吧?
起码少女自己,不能允许自己爱上这样一个疯子。
“小金丝雀——”
多托雷的脸贴近了少女,捕捉到了她眼底最深处的情绪:
“对待感情,我建议你坦荡一点。”
“你现在这样,和赞迪克,没有区别。”
——
多托雷真的换了一面正常的钟,还挑衅一般的将钟放在少女的房间中。
“这样,你也许就能记住时间了。”
多托雷抬手将钟挂在少女的床的正对面:
“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的一周年纪念日了。”
多托雷好像很担心少女不能清楚地看到时间,还反复摆动了一下那面挂钟,然后回过头来看着少女:
“开心吗?”
少女的注意力并不在多托雷的脸上,而是紧盯着那面钟——
看起来是很贵的款式,时针分针秒针都是很有设计感的曲线。
她一直盯着钟面,看着秒针富有节奏地走完一圈。
“多托雷,”少女开口,声音里有深深的无力感,“我以为我们结束了。”
“是吗?”多托雷笑得漫不经心,好像完全没把少女的话放在心上,“你没有提分开吧?”
“......”
少女放弃了与他拉扯,而是敷衍地“嗯”了一声,转身就想离开房间,却被多托雷一把抓住了手腕。
这种毫无准备的突然的触碰让久远的恐惧穿越过时空反射到了少女的身上,这种恐惧刺激了她的神经,手像是触电一般一抖,猛地想要抽回手,却抵不过两人巨大的力量差距,整个人撞到了多托雷的怀里。
“不愿意和我待在一起?”
他的声音听起来没有生气,甚至是笑着的,但是少女只想逃离。
“你是不愿意面对我,还是不愿意面对你对我的感情?”
“我没有。”
少女的回答很快,几乎是没有思考多托雷话中的内容,只是急着反驳。
但是正是由于她的反驳过于急切,反而显得她有些心虚。
她对多托雷是什么感情,这段时间里她不敢细想。
只有在她完全放空,思路开始打出溜开小差的时候,才会无意识地开始播放多托雷和她的一些片段。
但是少女很会及时止损,每每当她意识过来自己的心绪已经被有些遥远的回忆扰乱的时候,她就会开始强迫自己一遍一遍回忆赞迪克的狰狞的面容。
也许那时候赞迪克的面容并没有那么可憎,无奈少女回忆的频率实在有些高了,又过于急切的想要摆脱回忆带给她的悸动,于是赞迪克的面容被一再扭曲,甚至有些失真,让他的威力被放大了数倍,以至于就连少女的身体也会在这回忆中开始颤抖。
这也许有些极端,对多托雷也并不公平。
但是只有这样,少女的心才会在此刻稍微服从管理一点点。
“看着我,不要想其他的,看着我。”
多托雷的声音响起,带了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乞求,有点像是在树林中经历了一场大雨的狼。
浑身湿漉漉的,为了避雨烤火,而藏起所有利爪的狼。
但是少女偏偏就容易被这种声音蛊惑,愣愣的抬起头来,猝不及防的撞击了那双红瞳中。
低垂的,柔软的,委屈的。
就像是弥漫了一天的厚云,在傍晚时分终于被从中间退散到两边,露出的底下已经在缓缓落下的,极红的太阳一样。
她好像在他的眼中,见证了一场足够震撼的黄昏。
好不容易沉寂的心动在这一刻疯狂生长,像是在墙壁上野蛮又旺盛的藤蔓,攀附着少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