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伸手撩起散落在脚边的锁链,自嘲地笑了一下。
弄巧成拙,这下好了,真的变成金丝雀了。
多托雷如果只是作为一个饲主的话,还是很好满足的。
金丝雀的主人还会想让自己的小鸟唱两声呢,多托雷连一个笑脸都不会逼迫少女表露。
他好像只是需要一个足够赏心悦目的摆件一样。
多托雷大概真的在花心思找“死”,毕竟他呆在地下室的时间与之前比起来少之又少,很多时间只会在饭点出现一下,然后又匆匆离开。
那种态度,让人有些拿不准他到底是真的很忙,还是在刻意躲着少女。
“这个,喝了。”
多托雷将一杯无色的液体放到了少女的面前,但是少女很确定,那不是水。、于是她并没有动。
“你应该清楚,你不说清这是什么的,我是不会配合的。”
“哦,”多托雷状似恍然大悟,“你看着不眼熟吗?”
眼熟?
少女又将视线放回到液体上,记忆不受控制地前推——
“吐真剂?”
多托雷很无所谓地应了一声:
“算是吧,现在,你可以喝了吗?”
少女不知道,现在的她身上还有什么值得多托雷去纠结的问题,毕竟他早就把她研究透了;相反,应该是少女摸不透多托雷才对。
“不喝?”
少女转过头:
“不喝。”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可以。”
“......”
多托雷单膝跪在少女面前,将那杯液体放在脚边,然后抬手摸上少女的脸,大拇指重重压过少女的唇:
“你现在这张嘴,说什么,我都不信。”
“那你想......唔!”
少女的头被多托雷狠狠按下,唇齿之间几乎算得上是相撞,撞得少女又有一瞬间地恍惚,紧接着,便是清甜的液体被强行渡入口中,在少女的反抗中,两人都吞咽下这真心的钥匙。
“我也喝了。”
多托雷仰视着少女,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对着少女送上一颗真心:
“我爱你。”
“爱?”
少女嗤笑一声,几乎要将“不信”两个字写在脸上。
她伸出手指指着脚踝上的锁链:
“你是说这个吗?”
“多托雷,谁教你那么爱的?”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
多托雷不愿意再听下去,伸手捂住了少女的嘴,让接下来伤人的话化作他掌心飞震动回响。
多托雷松开手,注视着少女的眼睛,神情郑重无比,一字一顿:
“你,爱我吗?”
少女还未来得及做出不屑的表情,声带处传来的异样就将她狠狠噎住——
怎么会想要发出这个音节?
这个答案又荒谬又合理,让少女陷入了恐慌的境地。
哪怕不使用吐真剂,少女也是一个不怎么会掩饰自己感情的人,所以她哪怕捂住了嘴,她的答案也早已从她眼角眉梢流露出的不可置信中展现。
“嗯,我知道了。”
多托雷表面上过于平静了,以至于他眼底的癫狂根本掩饰不住。
“爱我,让你那么难以启齿吗?”
少女竭力控制者,手掌之下的唇角早已撕裂,上面的双眸,也在此时流下泪来。
并非出于肉体疼痛,而是心中一直逃避,试图淡忘的角落,也一并被血淋淋地撕开来,暴露在她最不想展示的人的面前。
毕竟谁也不想爱上一个疯子。
还是囚禁自己的疯子。
甚至于,是曾经杀死过自己的疯子。
“一点,都不坦诚呢。”
多托雷握住少女捂在嘴上的手,将它生生拽了下来。拇指怜惜地划过少女的唇角的血迹,语气温柔缱绻:
“你还记得女皇陛下一开始让我做什么吗?”
少女的手僵持在半空,连面部表情都有一瞬间的崩坏,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消,消除记忆?”
“嗯。”
多托雷的语气有些轻快:
“我查过了,就算是记忆被消除,一切基础的情感也不会消失。”
多托雷的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在组织词措还是在强压声音中的笑意:
“比如,爱。”
他吻了吻少女的额头,没有管她的呆若木鸡:
“我们很快,就能心无旁骛地在一起了。”
多托雷,终于彻底疯了吗?
少女狠狠推了一把多托雷,强压着满身寒意带给她的颤抖:
“多托雷,疯子。”
——
过去,多托雷不在她的身边,她还能苦中作乐,找到一些自在。
但是现在,多托雷越是没有出现, 她越是惴惴不安。
以多托雷的能力和执行力,他说要做的事,要实现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而少女无所事事的每一秒,都是在往绝路上多走一步。
于是在今天,多托雷再次出现在少女面前时,她伸出脚,勾住了多托雷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