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那个人的一刹那,少女浑身的毛囊都立了起来,一种出于生物自保本能的危机感就在心底弥漫开来,连牵着倾奇者的那只手都控制不住地抖了一下,期望从身边这个人的身上得到支撑。
这个人,好像就是——
埃舍尔。
这个人和倾奇者几乎没有任何的直面交流,所以少女对这个人也没有过多的了解。
他在少女脑海中唯一一次出场,好像是——
他交给了倾奇者一个装置,让他能够活着从那场灾变中出来。
说起来,当时的说法,好像是......
丹羽畏罪潜逃。
之前因为并不怎么想在这个时空多费什么心神,所以少女从来没有多考虑什么,但是现在一想起来,只感觉哪哪都不对劲。
她所认识的这个丹羽,有可能是灾难中的一环吗?
少女不敢说自己百分百了解人性,毕竟在人性面前,所有人都和稚儿没有差别。
但是,少女实在不能将逃避责任,两面三刀的背叛者,与丹羽联系到一起。
好像忘记了什么——是什么——
“舟幽小姐是吗?”
埃舍尔突然开口,让少女吓了一跳,抬眼看,那人面上是得体和善的笑意,却叫少女生不起亲近的心思。
但是出于礼貌,少女还是点头回应: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只是路途无聊,想与你们聊聊——你们都是在踏鞴砂长大的吗?”
打听这个......做什么。
少女轻轻扯了扯正欲开口回答的倾奇者,转而自己开口:
“埃舍尔先生是打算在踏鞴砂长居吗?放心,踏鞴砂民风淳朴,哪怕是外来人也能很好地融入我们的。”
少女并没有直视埃舍尔——她不是很喜欢埃舍尔的眼神,虽然就目前来看,他一直是彬彬有礼的,但是少女总感觉他柔和的目光之下,藏着一柄要将她外皮划开的尖刀。
那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眼神,会让少女无端联想到某些不好的记忆。
就好像是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正吐着信子,缓缓缠上她的脚踝。
阴冷,潮湿,哪怕暴露在阳光底下——
“嗯?”
感觉手被捏了捏,悄悄转过头,只见倾奇者对着她一脸纯良地眨了眨眼睛,见到少女看向他时,眼睛好像都凉了,眼头和眼尾都完成了好看的弧度,还对着少女歪了歪头,像是一只邀功的兔子。
倾奇者不知在什么时候就发现了少女的不对劲,两人早就放开的手在此刻,在不算太亲近的距离中,再次悄悄相贴。
“......恕我眼拙,二位的关系是?”
埃舍尔开口的时机很巧妙——却并不讨巧,毕竟还算是甜蜜的氛围被他一句话就轻飘飘地打破,却叫人看不清他是情商真低还是有意为之。
“是——”倾奇者正想开口,却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少女,最终闭嘴,只是目光灼灼,盈着在阳光下晃动的期待,不带任何掩饰的,将自己的心意和盘托出。
埃舍尔大约也看出了真正能定义两人关系的人是少女,似乎是感到了有趣,眉眼一挑,原先在两人之间流连的视线最后还是定在了少女的身上,随后看似温和地笑笑,却莫名透出一种不得到答案不罢休的固执。
嗯,又莫名其妙成为焦点了呢。
少女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
“......不明显吗?”
少女将两人交握的手举了起来,朱唇轻启:
“是——”
“师生哦。”
?师生?
不清楚,但是导师不那么牵学生。
好像,学生也不那么牵导师。
小白好像也听出来了一些不对劲,于是在赶路的时候悄悄贴近了少女的后背,轻声开口:
“月亮老师,也会那么牵别的学生吗?”
“目前就牵过你一个学生。”
倾奇者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脑子中稍微一倒腾——不对。
他记得,丁班的那些孩子,少女分明牵了个遍。
倾奇者只是单纯,并不是没脾气,于是他决心给骗他的少女一点教训——
他狠狠捏了一把少女的手。
嗯,狠狠的。
狠到少女以为倾奇者有些不安,于是安抚一般地捏了回去。
“......”
这,这应该是知道错了的意思吧?
那好吧。
“这里是村口,一直直走,第二个路口左拐,就是丹羽的待客室,平时他都不会关门,直接进去就好。”
少女指了指路:
“我们还有别的事情,就先走了。”
“等等,舟幽小姐,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少女虽然并不喜欢这个看起来春风和煦的工程师,但是没有打算和他撕破脸——毕竟这是丹羽的客人,好像也是技术改革的一个关键人员,他在少女记忆中唯一一次出场,便是带着装置,指导倾奇者去关闭炉心。
虽然在那个时候,整个踏鞴砂,甚至倾奇者都已经遭遇了巨大的牺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