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这栋楼没有楼梯,他们应该追不上来吧?” 现在他才有空回想起刚刚看到的东西,越想越是生草: 那个彩窗、那个浮雕、那个环境布置,好像是个教堂吧,还是很大很华丽的那种?光蛇旁那个穿着超级大的白色拖地婚纱大裙子的女人和旁边的西装男人该不会是一对新人吧?那个黑衣服好像是神父的打扮吧?人群里好像还混有些修女和牧师打扮的人吧?可他刚刚不是在忘川坐船准备去见城隍吗,突然到教会是什么鬼啦? 带着满心的问号,知远转头,看向肩上的纸人。可看清纸人的那一秒,知远的呼吸不由一滞: “道士先生!你怎么了?!” 纸人软软地趴在他的肩上,没了那种活力的感觉,看起来就像被风吹到他身上的一张白纸人。在白纸人身上有着烧灼过的焦痕,原本的血和裂痕是一点都不剩。知远小心翼翼地把它从肩上取了下来,纸人躺在手心,一动不动。它的声音也变得微弱起来,遥远得像隔了一个世界: “小兄弟,没事的,你现在的情况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就是我不太好,我没有预料到……如果你不回那古宅的话,我这道神识恐怕是真要损失掉了。” “那你会怎么样?!”知远急了。 “不会怎么样,现实的我还活着,就是他根本不会有这次梦境的记忆罢了。他知道他进了谁的梦,你醒了之后,他会来找你,你告诉他就好。至于我……” 纸人的声音里,似乎带着微微的笑意。 “我杀了她那么多次,当一次她的补品,又如何呢?” “那我能帮上你吗?”知远不由急了。虽然相识不久,可纸人越这么说,他越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它消逝: “你不是说我是我梦境的主人吗?你不是说我能安排梦里的东西吗?我不要你出事!” “小兄……你……没必要……你……状态……很好……快醒了……”纸人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干扰了一样,开始变得断断续续。知远努力去听,却听不清完整句,只勉强听得到一些关键词: “如果……帮我……绳子……滑下去……” 绳子?知远看向四周,在天台,竖着一根杆,杆的一头系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垂了下去,不知通往何方。反正这是个梦!知远心一横,把纸人揣进兜里,抓着绳子,直接滑了下去。几乎是一瞬间,他就感觉脚踏上了实地,那座古宅,出现在他的面前! 与古宅同时出现的,还有纸人带着苦笑的声音: “小兄弟,你稍微收敛一点吧,你再这样下去,我可不知道接下来都会出现什么玩意了……” “我?收敛?”知远惊讶地指着自己。 “对,你再靠这古宅近一点吧,希望她们的梦境能压制住你的……小兄弟,你还没发现吗,从你意识到你在做梦之后,不管是直接跳入城隍庙、移来忘川还是设计船夫,都在说明,你已经在逐渐恢复正常了。从忘川出来直接到教会,只是你的一点小小的发挥罢了……” “你管这叫恢复正常?”知远没忍住打断他。 “对啊,这不正是正常的做梦的逻辑吗?做梦不就应该有任意的人和任意切换的场景,还有从现实投射来的支离破碎的逻辑吗?你现在不是在正常地做梦吗?所以我才没办法预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啊?” 知远一时间无言以对。 “从船夫说一米二免票开始,我就发现这是很明显的梦境逻辑,因为这明显来自于现实,又丝毫不贴环境。尤其是在他说出河的实际长度不足一米二的时候——这是你刚得到的信息,你已经不自觉地用上了。而你从她们的梦境中出来时,你连思维逻辑都梦境化了——你就没发现你一口气跑上一栋没有楼梯的楼有什么不对吗?” “所以你才会说,我快要醒了吗?因为我已经在正常地做梦了?”知远逐渐明白过来了。 “对。一开始我以为这是鬼的梦境,因为无论是她们还是你,都太过理智了。后来我又猜想这是你的梦境,因为你和她们的相处和我之前见过的任何一个梦都不一样,太友好了。而直到你和我从她们的梦境里出来,我才意识到真正发生的事情——” “鬼藏进了你的梦里,你在梦里路过了她们的古宅,然后被俘获进她们的梦里。” “你恐怕不是在公交车上睡着的。这个影响距离放现实里,对于已经完全控制了古宅的教会来说,实在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