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我来送外卖,是您点的餐吗?”
那老人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快走吧。”
“等等。”陈独转过身来,看向老妪。
老人颤颤巍巍地翻找着什么,屋内似乎许久没人住过了,墙纸大片脱落,但不难看出先前装修的很有格调,角落里还摆放着一架已经掉了漆的钢琴。
那老人挡住陈独探向屋里的视线,伸手递了一个血色的玉镯给她:“带上。”
她叹了一口气:“真不让人省心,你不知道这栋楼都发生过什么吗?深更半夜还敢往这里跑。”
这老人和初见时的气质已经不大一样,若说初见时她举止怪异,现在的行为像个慈祥的老婆婆,只是外形阴郁了些。
也许和时间有关系?
陈独看着她就想到了自己的奶奶,语气又缓和了几分:“阿婆,我不来,谁来给您送饭呢?”
那老人似乎听出了她的试探:“我们啊,一年吃一顿就好咯。只是有的户主,吃的可不是外卖......”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陈独。
不是外卖,那......是外卖员?
陈独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算了,这也不是多奇怪的事。
她的目光又移向老人,薄薄的针织衫裹在老人的上身,几乎能看到肋骨的形状,领口向下晕染着大片血迹,阔腿裤晃悠悠的挂在双腿上。
太瘦了......不知道副样子是不是他们死时最后的样子,陈独又想起了那个没有影子的小妹妹。
刚巧在将掩的门缝中看到老人也是没有影子的。
她们都是怎么死的?
奶奶和爸爸妈妈也会像他们一样吗?如果能见面就好了......
陈独又敲了敲601的门,果然无人应答。
她拿着剩下的十一兜外卖慢悠悠地走了下去。
“外卖——”
一双有些肿胀的手从窄窄地门缝里伸出来接外卖,然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陈独松了一口气,转头去敲另一家的门。
听到敲门声,里面隐约听到了争吵的声音:“我都做好饭了,你怎么还点外卖?”
“诶呀,加餐,加餐嘛......一年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
“卢晓峰!!!”
“那平常都是那个假的外卖员来送假的外卖,烦都烦死了!好不容易有机会,不吃白不吃。”
门被打开,里面是一个面色不善穿着校服的中学生:“我都说了,外卖放门口,给我烧纸条过来。”
陈独低下头,发现自己忽略了备注,连连陪笑:“不好意思,没看到,真抱歉。”
那小孩故作老成摆了摆手:“算了,每年都是新人,没经验也正常,妈妈说哪行都不容易,能不为难就不为难,你走吧。”
“谢谢您的谅解。”陈独双手递过,下到四楼。
不知是数字的原因还是什么,四楼更阴冷了,两户的门牌号都有些褪色,陈独用着手电筒细细看着痕迹。
忽然感到右肩被轻拍了几下。
陈独向左肩转头,一张放大的脸映入眼帘。
看着面前淡定的女生,男孩挠了挠头:“你怎么没被吓到?”
那个穿着黄色外卖服的男孩咧着嘴看她:“每年到四楼的外卖员都会被我吓一跳,不过也是有几个像你这样淡定的,不过他们都不知道其实我在左肩。”
陈独无语,小学时她就玩腻了这套把戏。
“你要干嘛,别耽误我工作。”
“唉,外卖员也要给自己点外卖吃,”他指了指工服,“饿死我了,我都等不及了。”
“喂!那个没写具体屋子号的就是我的!”
陈独递给他。
男孩一把拽住了陈独的手:“孟婆婆怎么把这个血镯给你啦!”
手腕处的那只大手正泛着寒意,直愣愣地往骨头里面刺。
“冰死了。”陈独挣扎。
“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你们活人就是很脆弱的。”男孩不好意思地吐舌,像一只大型犬。
眼前地男孩看起来人畜无害,陈独摸了摸随身带的电棍:“你是怎么死的?”
她现在知道的消息太少了,这让她很不安。
那男孩低下了头,撩起了衣服,露出了很明显的腹肌。
只是上面有着几处骇人的刀口。
他指了指:“被孟婆的儿子捅死的。可疼了,流了好多血。”
他瞥了一眼陈独身边的电棍:“你不用害怕,其实那天我不会伤到你的,我的刀只会刺伤有恶行的人。”
男孩似乎是个话痨,叨叨个不停:“你知道吗?我是国川大学的学生,唉,要不是为了攒钱买那双球鞋,也不用兼职外卖员,更不会被困在这里,不过其实也没什么的,除了有点无聊,但我也不用焦虑挂科找工作什么的,你说对吧。”
“我真是很羡慕602那几个女生,现在终于可以逃离这栋楼了,哎。”
“你叫什么名字?”陈独猛地看向他。
国川大学...这男生竟然和她一个学校。
“严牧阳。”男孩疑惑地看向她。
她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