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陆续续,人差不多到齐了,忽然听到磬声一响,姑娘们人人正襟危坐,瑶娘顺着门口望去,只见从内室走进来几位妃嫔。
听得内侍唱喏:“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静妃娘娘到。”
众人心中一凛,瑶娘微微抬眸看到款款走进来的宫妃,打头着明黄色凤袍的应该就是皇后,这位皇后一无所出,相貌已然发福。瑶娘曾经听闻皇后固然无所出,但是脾气不算好,曾殴打过数名宫女。
她略错身后面的则是位中年美妇,她眼神很亮,云鬓高耸,额前衔着的凤珠只觉得明珠生晕,不用想,这位肯定是当今天子的宠妃廖贵妃。
尾后跟着的年轻妃嫔眼神扫了过来,略有些压迫感,但也有些虚张声势,这位便是昭平公主生母静妃。
“给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静妃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瑶娘随众人行礼如仪。
皇后抬了抬手:“起身吧,宋女官,你来宣读。”
宋女官出列,先说了一下考场规矩,若有作弊者直接驱除出去,还有今日考三篇默写《陈情表》《出师表》《祭十二郎文》,这三篇算是非常经典的文章了,有读《出师表》不哭者不忠,读《陈情表》不哭者不孝,读《祭十二郎文》不哭者不慈的说法。
她们听罗时岚提起过,她们当年考的时候也是默写三篇,司马迁的《报任安书》还有苏洵的《六国论》以及宋濂的《送东阳马生序》。
因此书肆所卖的选集,瑶娘几乎是每一篇都背下,还真的用上了。
瑶娘稍加思索就下笔写字,她练的是飞白体,前世她一直没怎么练字,字写的很一般,从去年请了沈先生开始,她几乎每日勤学苦练,终于字尚且写的不错了。
先早草纸上写一遍,再重新誊写其上,瑶娘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错漏。
就在她誊写时,有姑娘的桌上却是空白一片,这也很好理解,不是每户人家都会为女儿专门请先生教导的,能够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但尽管如此,瑶娘也知道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却是想一显其能。
能作诗善画的也不少。
三篇默写完之后,又有大字十张,小字五张,释义两张。
瑶娘看了看释义,微微点头,这也不难,多出自《诗经》《论语》,正好沈先生在讲《四书》,诗经则是平日早课会默背。
旁边的倪姑娘却犯难了,她其实也开蒙不过一年,还在学《三》《百》《千》,可这全都是她没学过的,因此眼神想偷瞄瑶娘的,瑶娘奋笔疾书,哪里还管得了她。
至于时雨也微微觉得有些难,她是有亲哥哥回来特地教她,但是她病了几日,以至于沈先生讲后面《论语》时,就没有跟上。
这份释义大概就只能算个中上了,时雨很是担心。
她比瑶娘担心更甚,她身后背负着姨娘和哥哥的期望,不似瑶娘,固然选上十分好,选不上也在家中。
但瑶娘早已不是刚开始的想法了,她是一定要选上的,努力成为母亲弟弟的靠山。这样娘的地位就更稳固,娘的地位更稳固,下面的人才听话,这样才能更好的照看敬皓。
甚至以后也能够照顾娘和弟弟。
殿内只有几位妃嫔处有冰,瑶娘等人尽管汗流浃背依旧在写,她甚至非常谨慎,每写一张,等干了之后,就放在封袋中,坚决不给任何人任何机会来毁坏她的卷子。
果然前几排有位姑娘起身交卷,却“不小心”撞翻后面人的墨砚,导致后面那姑娘当堂哭了。但是这也没办法,卷子上是不能有半点墨迹的。
瑶娘看了看时日,已经有一半的人交卷了,她最后仔细检查了一遍,也站起身来交给考官廖贵妃的女官。
走出含光殿时,她舒了一口气。
不远处,瑶娘看到罗敬熙等着,她此刻心中一暖,无论如何,这个时候看到亲人的感觉就是好。
“大哥哥。”瑶娘喊道。
罗敬熙笑道:“如何?累了吧,马车上有点心,你先上去歇歇吧。哦,对了,考的如何?”
瑶娘则道:“把会做的几乎是全做了,就看能不能过了。”
平日罗敬熙哪里会理会小妹妹们,但若是妹妹们日后有了前程就不能等闲视之了。瑶娘也未必不知道这个道理,你有地位了,身边碰到的全部是热心人。
她在马车上吃了一口茶,又闭目养神中。
好一会儿,时雨才上马车来,瑶娘见她脸色不愉,倒也没有多问什么。
复选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瑶娘居然稳居前三,这是连罗至正都没想到过的。为何这般说呢,只有你名次越靠前,你分的人就越好。
就像选秀,名次越靠前,位份就越高,就是这个道理。
而时雨则排到十名开外,这个排名其实已经很不错了,但时雨不太满意,她对秦姨娘哭诉道:“若那几日我没有生病就好了。”
秦姨娘扶着女儿肩膀道:“好孩子,别慌,还有最后的终选呢,只要你最后终选出挑就好了。”
郁氏却为女儿很开心:“第三名才最稳妥,就是不选去昭平公主那里,也是去某位郡主处,这样也是好事。”
“女儿就是这般想的。”瑶娘又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