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题会不会不太好?”
叶清安本来听到云舒前面的解释,还挺兴奋的,感觉可行度非常高。
但最后这“押题”二字一出,却让他瞬间又冷静下来——
“押题初衷虽好,也确实能让那些学子们有更多练手的机会,可万一……压中了呢?”
“叶太傅是担心,万一真压中了,被人污蔑成是泄题,会有口难辩?”
现代那些老师们给学生押题,可以肆无忌惮地随便押,押得越准越好,那是因为现代各种设施、系统足够完善,有没有泄题一查便知。
但这个时代不一样。
云舒身为公主,今年又还是春闱的主考官,若她押中了题目,
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必然会引来不少人的攻讦!
这个问题云舒当然也想到了,但……
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云舒转过身,深深地看了叶清安一眼:
“我要的,就是有人妄图污蔑我的这份心。”
以身为饵,诱敌入套?
叶清安反应倒是迅速,当即就明白过来云舒的意思。
只是他心里却忍不住掀起了一阵波澜——
虽然昨日听说太子向陛下举荐圣安公主主持本次春闱一事时,他就已经意识到太子这是又一次对圣安公主下手了。
事实上,太子从前也对圣安公主下手过好几次,
但之前每一次公主基本上都是只守不攻。
而这一次,圣安公主的态度却明显发生了一些变化。
她开始主动出击了,
是终于被太子惹出了火气,还是说……
叶清安眼底掠过了一丝异样的光彩,有什么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最终他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是微微颔了下首,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
“既如此,那殿下可想好了‘五年模拟’这部分押题的答卷和注释该由谁来写?”
“押题部分就不要答卷了,直接给解析吧。”
小院里那些书生们一个正确答案都没有的辩论已经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云舒转身开始往回走:
“就写一下破题思路,和大致的下笔方向就行。
翰林院那边不是还有一堆往届的科举人才闲着没事儿做吗?
这些东西交给他们去办正好。”
……
就在云舒和叶清安一边聊着《三年科举,五年模拟》的事情,一边原路返回的时候,
济慈院外,一个衣料虽然有些普通,但却干净整洁且一个补丁都没有的青年正惊疑不定地打量着云舒他们留在济慈院外的侍卫和高头大马。
几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进了前院,却发现院内看起来和平时并无二致,
窦继飞快步拦下正端起盆子要往外倒水的妇人,低声询问道:
“大娘,你可知外头那些人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被拦下的妇人正是之前给云舒他们带路的那个,
一大盆儿水端在手里沉得要命,偏偏这人还跟没长眼似的,非要拦在她前头。
妇人神情不耐:
“让让,我这水要洒了!”
“那些人就在门口,你一直在前院怎会不知道?”
窦继飞不依不饶地继续拦人:
“外头那些人一看便知身份绝对不简单,你……”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再地被人拦住去路,妇人的火气也上来了:
“你让不让?再不让我这水可就直接泼你脸上了!”
“你!”
窦继飞气结,本想发火,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强忍了下去,甚至还咬咬牙,掏出了三十多个铜板递出去:
“这样呢?你总知道了吧?”
三十多个铜板,对云舒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很少,
但对妇人来说,却是二十多斤白花花的大米!
她咽了咽口水,弯腰将手里的盆儿放在地上,迫不及待地将那些铜板接过来仔细数了数,然后生怕对方反悔一般,立刻塞进了怀里,低声道:
“是两位贵人,一男一女,说是朝廷派来观察你们这些读书人品行的。
但之前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事情,而且那小姑娘瞧着才十几岁的模样,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在替那小姑娘相看对象!”
“来这儿相看?”
窦继飞先是心头一喜,但旋即又有些怀疑:
“外头那些侍卫可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这样的贵人会来这种地方寻成亲对象?”
“你们不是来参加春闱的吗?”
生怕窦继飞不信她说的话,等会儿又要把钱要回去,妇人跺了跺脚,分析得有理有据:
“你们若是考上了,当了官儿,那身份是不是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每年放榜的时候,是不是总有老爷派人去榜下捉婿?
那榜下捉婿的时候,万一捉到了光有才华,人品却不好的怎么办?
那是不是得先提前把人都看看,有瞧好了的就先记下,
等放榜的时候再比对着去找人,是不是就好多了?”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