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就那一千万,那祖宗都还是在早朝上开的口,未曾追到他府上来过。
今日这得是多大一笔……
严尚书越想越心慌,如果可以,他甚至都想找个借口不见人了!
可寻常同僚他可以这般应付,太女殿下不行啊!
别说装模作样找借口了,便是他当真病重,卧床不起,太女殿下来了指名道姓地说要见他,
他也还是得让人把自己抬出来!
呼……
不慌不慌,万一太女殿下只是想来和他商量一下把新式记账法推广到全天盛的事儿呢?
又或者……太女殿下又想到了什么别的类似新式记账法一样,对他很有用处的东西?
也没人肯定说太女殿下就一定是来要钱的嘛!
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严尚书很快便见到了前厅里坐着的那一抹熟悉的身影:
“老臣拜见……”
“两位大人快快免礼。”
云舒起身虚扶了一把,目光有些好奇地落到了礼部尚书身上:
“可是本宫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两位大人谈论公务?”
“不打扰!”
严尚书果断道:
“李大人本来也准备了离开了!”
李尚书:“……”
这老东西!
每次找他要个钱怎么就那么难?
真希望太女殿下这次也是来要钱的,就算要不到,至少也能让这姓严不痛快!
心中骂骂咧咧地将严尚书翻来覆去地吐槽了个遍,
李尚书面上露出了一抹稍显僵硬的笑容来:
“是啊,那老臣就不打扰太女殿下同严大人议事了,老臣告退。”
目送着李尚书的背影慢慢儿消失,
严尚书这才伸手示意,一边请云舒挪步去主屋那边,一边不动声色地提前向云舒表明自己的态度:
“让殿下见笑了,老臣这府上向来如此,几乎一天到晚都能有同僚来找老臣说钱的事儿。
但殿下您也知道,老臣这人向来懂得感恩,陛下信任老臣,将户部尚书这样至关重要的官职授予老臣,
老臣便发誓定要为陛下管理好这国库里的每一文钱!
杜绝一切不必要、不合理的开支,力求给大盛一个富饶……”
一路上将自己的态度与决心表得明明白白,
等到终于进了主屋,又让人给云舒上了盏茶,
严尚书琢磨着他都把话说到这一步了,太女殿下今日应该就不好再开口跟他谈什么钱的事儿了,这才总算是问了那么一句他原本早就该问的话:
“方才还忘了问,不知太女殿下今日前来是……所为何事?”
“哦,”云舒淡定地放下了茶盏:“本宫是来找严大人要钱的。”
严尚书:“???”
合着他刚才那么一大段的话都白讲了是吧?
这太女殿下怎得一点儿都不按常理出牌呢!
面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扬起,就已经僵住了。
严尚书试着扯动了两下,最后大概是感觉这样硬笑可能比不笑还要难看,便干脆又把嘴角落了回去:
“老臣记得之前那成立海军的银子,老臣可是都已经给过了。”
“本宫这次要的不是成立海军的银子。”
只当自己看不见严尚书面上大写着的“不高兴”三个字儿,云舒还一脸认真地给他解释道:
“本宫是想创办一种和过去不太一样的学院。”
“不一样?”
严尚书眉心蹙得更紧了些:
“怎么个不一样法儿?”
“教的内容不一样。”
把她今日在御书房和宣武帝说过的前半部分又拿出来重新给严尚书也讲了一遍,云舒一步步地诱哄道:
“像曲辕犁、低价纸、水泥,新式纺织机包括本宫后来交给严大人的新式记账法这些东西的价值,严大人您想必也是清楚的。
若往后学院里的那些学子们也能陆陆续续地造出类似这样的东西,它们所带来的价值,必将会远远超过现在投入的这笔钱的价值。
从长远角度来看,这可是一件对天盛朝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儿啊!”
“话虽这么说,但那些学子是否真能造出类似这样的东西,可就不一定了!”
严尚书先是反驳了一句,之后又琢磨了一下,
想着只是开一个学院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再加上这样的地方本就还要收束修,
即便那些学子们最后啥也没造出来,就凭那些束修,用不了多久,应该也还是能够挣回本。
又或者即便是亏了,那也亏不了太多,
犹豫片刻,看在那一亿八千多万两商税的份儿上,严尚书还是决定给太女殿下一个面子,难得痛快地松了回口:
“不知殿下创办这学院,预算是多少?”
“这个数。”
云舒微微一笑,竖起了三根手指。
“三十万两?”
这会不会稍微有点儿多了?
严尚书咬咬牙,正准备答应下来,
就见云舒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三千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