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脏污的衣服踏进那片异变的土地,这是苏伯伦第一次接触这样诡异可怖的世界。
但幸运的是,他活下来了。
怪物一样的身体让他的防御能力比普通人高了好几个等级,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在这个鬼屋中为弟弟换取营养液。
这样持续稳定的“幸福生活”没能保持多久。
苏伯伦在鬼屋中救了一个有些孱弱的中年男人,对方充满感激的神色,在看到他破损衣物下异变的身体时戛然而止。
他当时还不理解为什么对方会有这样的变化,只是顺着男人的力道退到一旁。但很快,苏伯伦就后悔起自己为什么没在他那样明显的嫌恶神情出现时,直接再将那个男人干掉。
不就是杀人嘛,没什么难的。
捂着自己不断流血的胳膊,苏伯伦跌跌撞撞的向远处跑去。
但就算他现在在脑子里幻想一万遍,当初将那个男人杀掉的场景,也改变不了他此刻被人举报变异者的身份,被「猎人」追杀的事实。
是的。
「猎人」除了处理变异的动植物,还会顺手接些来源不明的单子。
至于他们杀掉的究竟是是类人变异生物,还是变异的人类,拿到沉甸甸的萤石后,许多人都不会在乎。
他的喉咙中满是血腥味,此刻,还没有名字的苏伯伦头一次这么恨。
我只是想给弟弟赚些营养液……为什么要杀我?
明明是我在鬼屋中救了你……为什么要举报?
就因为我的身上,长了些不该长的东西?
苏伯伦从未像现在这样,痛恨自己不属于人类的那部分躯体,可也正因为有这些异变的位置,他才能从那个有着强大异能的猎人手底下活到现在。
“不许,不许你伤害我哥哥!”
几岁大的奶娃竟然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拦在了浑身是血,像是个怪物一样的苏伯伦身前,用地上捡起的石头向后面的追赶者扔去。
那个「猎人」只是挥挥手,就弹走了这样微不足道的攻击,只不过他在看清来人后眼前一亮:
“哟,这样的贫民窟里,还能被我遇到这么漂亮的小娃娃,这变异的怪物有什么好的?来跟我走,叫我哥哥,保证你每天吃香的喝辣的。”
苏伯伦心下慌乱,刚才的一切自怨自艾都被他抛到了脑后,连忙回头,见到了那个猎人不加掩饰的恶心表情——
他的眼神像是湿漉漉的舌头,在自己弟弟白嫩的小脸上舔舐,苏伯伦怒从中来,恨不得自己现在就能将对方杀死。
但他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和对方的实力差距,只想着要让弟弟抓紧逃离对方的魔爪,能活下来才是关键。
看到这两个小孩互相保护,那猎人也是起了一些恶劣的玩儿心。
不一会儿,两个孩子就都变得伤痕累累。就在这时,一旁突然冲出个中年女人抱住猎人,挡住了他最后想解决苏伯伦的那一击。
“喂,照顾好弟弟。”
是他的母亲。
在许多年后,再次回想起这个场景,苏伯伦都仍旧能感受到当时的无措和震惊。
一直到现在,他依旧不清楚母亲到底对自己是否有些许感情。
女人早就报了警,负责执法的人形机器发现有死亡事件,不由分说的将造成这个事件的元凶团团围住。
那个猎人还想要人联合法公民的身份,所以也没有太挣扎,要是损坏了这些执法机器,只是赔款就够他喝一壶了。
两个孩子也趁乱逃离了那个地方,但他们不敢再回原本的家,毕竟苏伯伦已经被人盯上,他只能带着弟弟过流浪的生活。
对他自己来说,这生活与之前没什么区别,他也无所谓,他可以捡一辈子垃圾——
但他的弟弟不行。
直到苏伯伦真正完全负担起了一个监护人的责任,才知道要养一个孩子是这样困难的事情。
少量的营养液不够,他必须要去难度更高的鬼屋,但他又怕自己若是真的死去,没有人再能照顾弟弟。
人一旦有了牵挂,他这一条贱命都变得金贵了不少。
一个半大的变异人带着个小孩子……
那真是一段艰难的岁月。
不过还好,在他们命悬一线的时候,遇到了苏合。
该怎么描述那个女人呢?她强大、冷酷、嗜杀,几乎没什么多余的感情,若不是看到了弟弟的长相,她可能根本就不会出手相救。
这让终于拥有名字的苏伯伦依旧对她忌惮许久,总担心苏合是跟那猎人一样的变态。
不过他很快意识到是自己想多了,毕竟没有哪个变态在看着自己喜欢事物的时候,会露出那样怀念又温柔的表情。
更别提他听说苏合竟然决定将刀法传一部分给弟弟,苏伯伦本来就生得健壮,也就是身份见不得光。但在这些年的磨砺中,早就已经颇有实力,非常清楚这刀法的珍贵。
他知道苏合似乎同样在被官方追踪,苏伯伦担心自己才出狼窟又入虎穴,所以他对“脑族”这个奇怪的组织很是研究了一番。
苏合设想的究竟是怎样一个未来啊……
无论是什么种族,无论是什么状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