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可能只是个复制体”来安慰自己,早就在吃人不见血的官场里沉浮许久,喜怒不形于色的张怡此刻的表情却多了些许不自然:
“哪有姓鼠的啊,太难听了,不如就姓张吧。”
她刻意装作没察觉莱昂的失落,也没有考虑其实谐音一下,姓“舒”也不错,而是一反常态地在这样的小事上纠结起来。
张怡都不清楚自己这样做的原因。
……
果然是复制体吧……
她利用自己的职务权限,悄然关注着这个张杜松的一举一动。
为了让克隆体能尽心尽力的为人联效力,不会意识到不对而选择崩溃自尽,这些研究员应该是为他编织了一个并不存在的过往,看着张杜松与本体截然不同的性格和为人处事,张怡不止一次在心中感到卑劣的庆幸——
她庆幸遭受这些的并不是本体。
当然,也有可能是杜松主动选择与他们合作,他本人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她越观察,越是胆战心惊。
张杜松的能力不比本体弱上多少,并且,有很多细节都与本人并无差别。
他不喜欢烟,也不愿意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沉迷于合法止疼药「安宁」,对男女之事也并不感兴趣,而是愿意用大代价购买口味丰富的高级营养剂,花上不少时间慢慢品味。
曾经有不少队员都嘲笑过他的这个爱好,既浪费积分,又像是个没断奶的孩子,显得特别幼稚,跟他青松般挺拔的外形和气质不符。
但无论这些人如何嘲笑,他根本不会被影响,依旧会在下次准时准点的叼上一根不同味道的营养剂。
张怡还记得当时自己颇为不解地问他,“真有那么好喝?”得到的回应却是“尚可。”。
但终究还是难以抑制心中的好奇,花了积攒许久的积分,买了一根据说是百分百贴合真实“洋葱鸡肉”味,大厨调制的营养剂。
只是一口,她就再也忘不掉了。
那种特别的味道,根本不是低劣香精可以比拟的,是食物的口感,这个味道的诱惑几乎是本能的刻在人类DNA里,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杜松会每天拿着一管营养剂不撒手了,但这东西的价格实在不便宜,张怡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孤儿,也只能过一段时间才能勉强解解馋,根本不能像杜松一样,几乎一天叼着一根不重样。
这个看起来清清冷冷的帅气队友,每日除了跟他们做任务似乎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她不由得怀疑杜松是怎么能供的起这样的消耗频率。
张怡一直逼迫自己将张杜松和杜松割裂开来,当作两个人看待,所以,在“不小心”查到张杜松购买记录的瞬间才会那么吃惊。
在鬼屋当临时工的报酬不少,因为有着极高的死亡率,所以人联开出的条件相当丰厚,似乎是担心这些克隆体发现不对,所以在植入记忆的同时,演戏演全套,工资也都是正常发的。
张怡有些好奇他怎么在这样的条件下依旧只能租间小破房子,这才动用手里的一点权利满足了她的私心,却被满屏的高级营养液和真正的食物给震惊到。
随后席卷而来的,就是难以克制的强烈恐慌。
她发现,事情的发展跟她想的好像有些不一样。
越是观察,张怡越能发现张杜松与杜松之间的共同点,她总觉得这些后研发出来的杜松们不应该只是一个克隆体那么简单。
她多方打听,又找了好些“专业人士”,这才勉强猜到一点:
人联为了确保克隆体能力觉醒的方向和强度,将原本的那个人的灵魂做了分割,每个克隆体中都种下一些。
就像是为了保证自家牛奶发酵的方向不会出错,必须要留些喝的还可以的酸奶做引子。
所有人都以为,张杜松是在那个隐藏起的高等级鬼屋里受伤,才导致这样无可挽回的后果——
只有张怡清楚,他是本身就有欠缺。
地基不稳,建筑再高都是空中楼阁,甚至都不需要有多大的外力扰动,垮塌只是时间问题。
而现在,这个高危建筑在摇晃许久后,终于即将倒塌。
而她则是担忧地基受损,妄图凭借一己之力阻止大厦将倾,苦苦坚持着的痴人。
但木桶本身就残破,无论她再如何努力向其中灌水,也只能落得个一场空的结局。
她蹲在地上,久久地没有抬起头。
……
“老师,这个病人不是没救了吗?为什么我们还要在这假模假样的忙活啊。”
年轻的医生跟在老师身后,颇为不满的抱怨着,他们为什么在明知救不回来的情况下,还要各种仪器都用个遍。
“小点声,外面那个女人可大有来头,你没看到她在意的样子吗?如果咱们不等病人真正死亡后就停止抢救,看到她旁边的墙了吗?你小命还想不想要了!”
年迈些的医生勤勤恳恳地给自己的得意门生传授宝贵的经验,这年轻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轴。
不过还没等两人再有什么后续的动作,就直愣愣的向后倒去,随即被一个矫健的身影接住,稳稳当当放到地上。
对于普通人来说,苏合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