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东升。
当从天上挥洒到地面的金黄月光、如海潮般蔓延到“北俱芦”洲中之时,一位仙家也乘着月光来到了“雨山大殿”之外。
仿佛于千万年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好来到了。
一见到她,钟离仙子马上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亲自迎到门外,诧异问道:
“元君怎么来了?莫非我这师弟成亲一事,竟还惊动了元君?”
那仙家一边随钟离仙子迈步进殿,一边笑呵呵的说道:“王母亲至太素月宫,请老身下来主婚,当个‘月老’。”
“我又素喜那丫头……”
“她今天要嫁人了,我寻思常居太阴也是寂寥,不如就下界来走走看看。”
“没有误了吉时罢?”
钟离仙子笑道:“元君却来得巧,正好才要吉时,不曾误得。”
说着,已经来到丹陛之上。
那“元君”来到座椅前,先不坐下,转过身来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焦平,后笑道:
“这位就是丫头要嫁的郎君吧?果然是气数所钟、一表人才!”
焦平瞄了她一眼。
这位虽然一直自称“老身”,但只是头发花白、气度端庄沉肃,又作老妇打扮,真要细看,其实根本没那么“老”。
垂下目光,焦平连忙行礼,道:
“焦平见过元君,焦平不才,不敢当元君夸奖,元君实过奖了……”
这一位“元君”的身份,自己师姐已经在心中给自己提了醒,她是“太阴星君”。
“太阴星君”,姜氏,名梓童,东伯侯姜恒楚之女、将门之后,神农炎帝的血裔,昔年的大商王后、一国之母。
这些身份,随便单独拿出来一个,都是相当之不得了。
而这么多重身份叠加在一起,一朝又封神为“太阴星”——可以想见,这样的人物究竟拥有着何等巨大的能量。
焦平是不敢不敬。
这位“太阴元君”虽一直深居浅出、作风低调,但或明或暗地里,都不知有多少人一直在看着她、维护着她。
这样的人物,说不定自己对她只是礼数上稍有欠缺,就已经莫名其妙得罪一大帮人了,哪天给人整都不知道为什么。
相反,自己能得了她几句赞赏,那就反过来会有很多人、未见面就对他抱有三分好感,到处都更能吃得开。
……
“当得、当得……”“太阴星君”接过焦平的话,笑咪咪的赞道。
接着,她又转过头来,对着新娘子嘱托道:“丫头,要嫁人了,可不能再向之前那样贪玩耍乐和任性了……”
“来到夫家,就要相夫教子,好求一个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是,谢元君教诲……”
新娘子屈身一礼,柔柔应道。
“太阴星君”见状一笑,翻手取出来一颗明珠,转过头来又看向焦平,询问道:
“真君?”
焦平点点头,于是“太阴星君”将手中的明珠一抛,就消失在了空中。
一阵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巨大轰鸣声在心中轰响,焦平知道,就是道场在融入。
那一颗的明珠,其实就是新娘在在瑶池的“道场寄托”被抽出后形成的,而后由“太阴星君”携带着下界来。
这东西乍看是个珠子,其实是没有实体的,也亏是“太阴星君”,等闲人物去拿这珠子,就犹如镜花水月、可见不可触。
根本碰不到,更别提携带了。
这颗“道场明珠”上面被施了法,因此一被抛出,就自动寻觅、寄托、融合到“雨山道场”之中了。
道场一旦融合,从此双方冥冥中的气数和造化相连、休戚与共,对于修行人,这才是“合籍双修”的真实意义。
至于拜堂,反倒是形式而已。
“太阴星君”见一切顺利,也是松了一口气,笑道:“比翼连枝,合籍成矣。”
“下来,就该是拜堂了!”
于是月上柳梢头时分,一对新人行过亲蘸子、沃盥、同牢合卺、解缨结发之礼,而后又在观礼来宾的见证下,拜过了天地和师长,然后夫妻对拜。
礼乐大作,龙凤和鸣,礼成!
“太阴星君”牵过新娘的手,交到焦平的手中,笑嘱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真君,这丫头往后就交给你了。”
焦平谢过。
在所有来宾的注目和祝福之中,他执起新娘子的手,护送新娘来到寝室门口。
新娘在陪嫁侍女的扶侍之下,进入洞房之中等待,新郎则还不能进去,而是要返回大殿之上,开始敬酒,答谢来宾。
觥筹交错、把盏作乐。
一直到月上中天时分,喧嚣和热闹才逐渐散去,客人一一离席,焦平也带着一身御酒的香气,被送入到洞房。
……
踏入洞房。
门外的侍女阖上房门,取来红色的喜庆剪纸贴在门上,将洞房“封住”。
而后便相互结着伴、轻手轻脚、悄声咬着耳朵嘻笑着退下了,把接下的春宵时光留给一对新人独享。
焦平耳听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