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吟的话,像一记闷棍打在苏山和李青身上。但又似甘泉,滋润遍全身。
闷,是因为江吟开的八成价有些狠。但她能帮忙上达天听,这可不是钱能解决的问题。
若是钱能解决,那他们两家早已拿钱,找人把东西呈上御前了。
李青试探道:“张兄,这八成价,可有谈?”
价格都是谈出来的,不问便没有机会。
至于张江的身份,他和苏山都默契的没有多问。
人家都已说了现在身上有麻烦不便说,那么,他们也不好再追问。
何况,有些时候,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然而,江吟却摇头拒绝道:“没有,八成价已经很低。说句实在话,这点钱,不足以让我去冒这个险。”
跟官家打交道,稍有不慎便会掉脑袋。所以,她做这件事,是承担了丢命的风险。
卖价的八成,如何能抵得上她的命。
但话又说回来,不管是她江氏目前的份量,还是李戟、谢道允,都不至于让官家要她的命。
因此,她才敢应这件事儿。
她继续道:“也是看两位跟我有缘,我才想着若是有机会,便替你们递上去。成与不成不确定,但总归也算是个机会,不是吗?”
机会就在这里,抓不抓住,就看他们的了,左右她也没有损失。
“张兄说的是,是我魔怔了。”李青神色微正,随即认真朝江吟拱手施礼道,“我李家这边愿意跟张兄合作,待会儿我便将备好的宣纸交给张兄。”
宣纸嘛,他们李家有的是。即便最后不成功,那也无妨,权当结个善缘。
江吟笑眯眯回礼道:“那便合作愉快。”
为江氏添砖加瓦,指日可待。
若是徽州这边顺利,江氏的商队将重新启用。
等走丝绸之路时,她亦能把宣纸加入进去,创造另一笔财富。
宣纸的事情谈好,她偏头看向苏山,不知道能否拿下徽墨。
眼瞧着李青已经谈好生意,苏山心里也着急,但他这儿的情况却不一样。
他连忙施礼道:“不知张兄可否等我两日,徽墨制作慢、成本高。这两成的钱,我不敢擅自决定,得回去跟族人商量后才能决定。”
他跟李青不一样,李青乃是他家的独子亦是少主,早早便掌管宣纸生意。
至于跟他在茶馆里厮混,亦不过是空闲时间消遣一二罢了。
但他不是,他是家中次子,上头还有兄长镇着。
而他的兄长,才是苏氏的少主。
生意上的事儿,小事苏山自己还能做主,大事儿却不行。
像现在这般大的事儿,即便是自家兄长来,亦不能轻易下决定。还得他爹和叔伯同意,他们才能做。
李青也帮着替苏山解释,希望江吟能多等苏山两日。
闻言,江吟颔首道:“不着急,我最近几日都在徽州。苏兄尽管去问,有结果后,可来徽记客栈寻我。
若是寻不到,亦可在茶馆等我。我会趁现在在这里,时常去茶馆喝茶。”
她也知道徽墨的事儿没宣纸这般容易办成,但她可以等。
左右都要在徽州待上一段时间,等两日又何妨。
“多谢张兄,那我先回去商量。”苏山扶了扶头上簪的花,连忙朝两人拱手拜别,随即快步离去。
苏山离开后,江吟也没有在宣纸铺里多待。等李青将包好的宣纸送过来,她便离开了。
李青送过来的宣纸,均放置在精美的木匣里。
他一共给了三盒,其中一盒呈到官家面前,另外两盒则随江吟如何处置。
在李青看来,江吟即便能把东西送到官家手里,也少不得去找人。
找人时,便能将剩余的宣纸当礼品送给中间人,免得江吟难做。
李青考虑的周全,江吟自然没有拒绝,她还真有准备送的人。
出了纸铺,江吟没有再瞎晃悠,而是直接拎着东西先回了客栈。
而此时,乔装打扮的江四娘亦早已到了客栈,正黑着脸坐在大堂最显眼的位置喝茶。
见到江吟进来,她明显的松了口气,是真担心江吟在这里出什么事。
江吟神色讪讪,但也按耐住心情,若无其事快步上楼回房。
她刚把东西放下,坐下喝了杯茶,江四娘便偷摸过来了。
“咱们不是说好在茶馆相遇?”江四娘紧绷着脸道,“你怎么就先跟两个陌生男子走了?”
天知道她看到江吟跟两个陌生男子从茶馆里出来有多着急,后来跟到了徽墨铺子,又跟到宣纸铺子。
见没有什么危险,这才先一步回客栈等江吟。
江吟有些心虚,但还是笑眯眯道:“四娘先坐,给你看点好东西。”
她把买的徽墨和宣纸拿给四娘看,又把今日的事儿简单说了一遍。最后,才把李青给的那三匣子宣纸拿出来。
江四娘微微诧异道:“那两人连你的身份都不清楚,就这么轻易信任你?”
这事儿可真是奇了怪,哪儿有心这么大的生意人。
江吟感叹道:“是啊,他们莫名信任我,我也觉得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