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 张拙呢,为何粮食还没调来?出了什么意外?难道刘家在粮仓那边还有后手?
一时间,纷杂的情绪涌入脑海,陈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刘家精心设计好的死局。
这不像是刘明显的谋算。更像是一位老谋深算的棋手临时起意,随手落子之间便堵上了他所有退路。
阴狠,狡诈,不留余地。
对方的计划环环相扣,仿佛不论你如何挣扎,最后都难逃注定失败的命运。
此时,有人喊道:“让开!”
人群纷纷让开。
陈迹抬头看去,却见灾民让开的那条通道尽头,正有数十人肩挑麻绳,抬着沉重的巨木朝城门撞来!
城门一破,民变必起,死局将成!
然而正当此时,城门背后传来清脆的马蹄声,孤单却决绝。
灾民们喧嚣的声音,竟被这孤零零的马蹄声压了下去,全世界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吱呀呀的声音传来,陈迹背后那沉重的朱漆城门,竟被人从里面缓缓拉开。
灾民惊愕望去,目光越过陈迹,看向那道越来越大的门缝。
朱红色的门缝里,张拙正坐于一匹黑色战马之上,脸上、红衣官袍上尽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张拙轻轻策马前行,战马打着响鼻一步步走出城门,它走一步,灾民们便后退一步,直到人挤人再也退不动。
这一人一马的身影,竟将数千灾民的气势比了过去!
陈迹回头看去,张拙是一个人来的,背后没有粮车!
他豁然抬头,难以置信。
粮食呢?!没有粮食来干嘛,送死吗?
然而张拙淡然坐于马上,不疾不徐的扬声道:“本官乃洛城知府张拙,救灾粮正在路上,不消一刻钟便能运到此处!所有人向后退出百丈,本官要在城下设粥棚,届时排队施粥,人人有份!”
灾民未动,没有粮食,说破天都不好使。
他们与张拙默默对峙着,数千人无声的压迫感,如城池一般厚重,凝如实质。
陈迹心中一沉,低声道:“大人,慢慢后退,我密谍司掩护你……”
却听张拙鼻音里冷笑一声,竟再次策马向前压去!
黑色的灾民人潮无边无际,一抹红色的身影挺拔,坚定,不容置疑。
哒。
哒。
哒。
哒。
缓缓的铁蹄声敲击在灾民心口处,张拙平静道:“本官乃天子所授洛城知府,张拙!不退者,按律当斩。”
也就是这个时候,有灾民透过城门看见,西风等人正拉着一车车粮食出现在长街尽头:“粮食来了!”
“粮食来了!”
“快,别阻碍张大人设粥棚!”
灾民们忽然像是溃败了似的,如潮水一般退去。
陈迹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张拙驻马于他身侧,乐呵呵笑道:“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
陈迹疲倦道:“张大人,这世上哪有真的不怕死之人?我怕得要命。”
张拙低头仔细打量着陈迹,只见少年郎衣服被撕破,脸上有淤青,无比狼狈。
片刻后,他郑重道:“谢谢。”
陈迹随口道:“大人不必谢我,无事便好。”
张拙肃然道:“若无你提醒,我不会发觉今夜有民变;若无你拖延时间,灾民也等不到粮食。本官一谢你保住了我和陈大人的头顶乌纱,二谢你保住了这城门背后的数千户百姓,三谢你让这些灾民没有变成暴民,救了这些可怜人。”
说着,张拙跳下马来,对陈迹深深作了一揖。
陈迹微微侧开身子,只觉得今夜的张拙,和往日的张拙有些不同。
他缓缓开口:“如今有张大人在此主持大局,我也该走了。”
“慢着!”
“嗯?”
张拙看向陈迹说道,认真问道:“吾有大志,可否助吾?”
陈迹笑了:“多谢张大人抬爱,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玩命可以,但混不来官场。”
张拙看着陈迹的眼睛,并未因拒绝而恼怒,反倒展颜一笑:“无妨,强扭的瓜不甜。但有一天你若改变主意,可随时来找我。”
陈迹疑惑,总觉得这句话好像在哪听过,他笃定回答道:“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张拙哈哈一笑:“少年人莫将话说死,这世界唯一不变的,便是‘变化’。”
说罢,他主动移开话题:“此事确为刘家幕后主使?”
陈迹应道:“确定无疑。”
张拙看向乌泱泱的灾民:“你先别急着功成身退,刘家之人还藏在灾民之中,若容他们继续潜藏,恐怕还会生出变数。我且问你,你可有方法将他们找出来?”
陈迹闭目沉思。
再睁开眼时回答道:“有个方法,可以一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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