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吴氏先前只是失望,如今才是彻底寒心,她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手脚不自觉的颤抖,不明白好好的一个家,怎么每个人都让她看不清。
身上的肉都好像被人活生生用刀一块一块的割了下来,痛不欲生。
张氏如此偏心,大郎和晴姐日后怎么办呢?许氏是个没脑子的,二郎三郎日后能过的安稳吗?她到了地底下,哪还有脸去见公婆?
张氏一眼就看到睡在树底下的赵六郎,脸上嘴边的笑立刻冷了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怨恨,一言不发的回了屋。
吴氏心里又是一痛,只恨自己识人不清。
赵氏心里清楚她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不予理会,只惊喜小声道:“娘,六郎回来了。”
“六郎回了,回来了好。”吴氏的眼角湿润一片,脚下的路越发模糊,她勉强打着精神道:“走远路累人,你别叫醒他,晚上喊他跟老四上我那吃饭。”
赵氏便扶着她回房道:“知道了,娘。”
这顿饭自然不会让吴氏来做,她把琪宝放到灶房的小凳子上,自己撸起袖子做起了晚食。
赵六郎这一觉睡的又沉又满足,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嘉宝跟蓉宝的声音。
“琪宝,你下午去哪里玩了?”
琪宝一脸迷茫的想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大哥……看姐姐。”
“大哥……看姐姐?”
嘉宝连猜带蒙道:“应该是去找大姐了。”
蓉宝半信半疑道:“大姐不是学做衣服去了吗?”
“蓉宝?”赵六郎打着哈切,悄无声息挤到两人中间。
“啊啊啊!”蓉宝鬼怪杂谈看多了,猝不及防下被唬一跳,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忙拍着胸口道:“蓉宝不怕,蓉宝不怕。”
赵六郎鄙夷的看向她,嘲讽道:“胆小鬼。”
蓉宝丝毫不惯着他,扭头就喊:“娘,娘……唔,唔。”
赵六郎捂着她的嘴,紧张道:“别喊别喊,你个告状精。”
明明是自个嘴贱,还能倒打一耙,这要是被钱先生看到了,他肯定得顶着书站墙角 。
蓉宝眼睛眨巴了两下,呜呜呜的说了很长一句话。
赵六郎虚心求教道:“蓉宝说啥了?”
嘉宝逐字转述,“我现在很生气,你个讨厌鬼。”
蓉宝赞赏的点了点头,赵六郎眉毛挤到一起,低声下气讨好道:“我给你买了好多书,可都是县里没有的。”
蓉宝又哼哼唧唧一大推。
“我才不要书,你太欺负了人了,我一定要告诉爹。”嘉宝最后不确定道:“如果你给我一点零花钱就算了?”
蓉宝脑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用眼神表达出自己的敬佩,嘉宝,你太厉害了!
“切,爹也太偏心了,我才不要给他当儿子,你尽管去说,我明天就去给三伯当儿子,琪宝才是我是妹妹。”他骂骂咧咧的松开手,硬气道:“我的钱也不多了,最多可以分给你十文。”
蓉宝用鼻子哼了一声,“我也不要你当哥哥!”
“那十文钱你还要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那是我的钱!”
赵六郎又拽了一下她的小辫子,骂道:“小矮子!”
赵氏见他醒了,把灶上用余温暖着的饭食端了出来,大声叫到:“六郎,喊你爹来上房吃饭。”
“好!”赵六郎高声应了一声,吩咐道:“蓉宝,喊爹去奶奶家吃饭。”
蓉宝懒得搭理他,赵六郎自讨没趣,起身敲着房门喊道:“爹,奶叫你去吃饭。”
秋高气爽,蚊虫也渐渐少了些,三房四房点了油灯,围坐在院里。
蓉宝嘉宝下午吃了包子,这会有点食不下咽,琪宝的胃口也小,三人屁股刚上桌没一会,就撒着腿到处玩去了。
赵家几兄弟今天都去了上房吃饭,赵三郎瞧见赵六郎在,便也想死皮赖脸的跟着众人吃,赵老二喊了几下喊不动,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打的他脸肿的比馒头还大。
其实一家人多副碗筷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今日赵老头几人明摆着有话要说,他在自然不合适,这种没脸没皮的做法让人觉得极没教养。
赵六郎看了会热闹,自己猛扒了几碗饭后识趣的下了桌。
赵氏和杨氏晓得了这事后,纷纷无奈摇头,别说赵三郎吃不惯孙氏的手艺,就是赵二郎都整日面带苦色,吃一顿只顶饱半个时辰,得活活饿上一天,就是个牛一样的汉子也顶不住。
赵氏实在想不通,又不是日子过不下去了,她省这些东西干嘛,粮食和菜都是地里的,只需花些银钱买油盐,一年到头也用不了多少,家里还有笔菜蔬生意,怎么看都吃不穷。
妯娌俩把灶房收拾好,就去了杨氏的房里讲悄悄话。
“我听说二房如今的钱都在二哥手上。”
“二嫂的东西总爱往娘家送,钱在二哥手上才最稳妥。”杨氏意外道:“这事二嫂居然没闹?”
赵氏一向最厌恶二房,冷笑道:“她也敢?下回若被送回娘家,能不能回来还说不定呢。”
在家被人嫌成这样,不想着挽回丈夫儿子的心,居然还有空在背后说琪宝像个傻子,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