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把白氏也给难住了,她思虑半晌才道:“你先跟大郎私下商量一下,这母子间总归没有过不去的仇,你主动问问,也好体现你的体贴孝顺。”
许灵桃把她的话牢牢记在心里,又聊了会家里的事,吃完饭后就起身回家。
白氏拿了许多东西,有收拾好的猪内脏,还有熏的腊肉,足足十来斤,这不仅表示对赵家的看重,也是给自己闺女撑场子。
意味你赵家好,我们许家也不差。
许灵桃眼圈泛红,她从娘家出门时总是忍不住回头看,直到远离的村口,还隐约能看见一个健壮的身影。
赵大郎拉着她的手安慰,“到时过几天,我们再给爹来送年礼。”
“嗯。”
许灵桃记着白氏的话,不仅准备去几个叔叔家认门,还拿了一对耳坠给晴姐,虽然分量小,但也得八百多文,样式也好看,精致小巧,用自己做的小荷包装起来,当着公公跟丈夫的面给的。
赵老大吃饭的筷子一顿,看了许灵桃一眼,随即又接着吃饭。
许灵桃跟公公接触少,平日见面打招呼赵老大也只是点点头,几天下来,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她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哪里没做好,惹得公公不快,后来发现他就是这样的性子,不仅对自己没话说,对赵大郎跟晴姐也是如此。
一日两日如此,多过了几日后,她就不免心里起疑,怎么这父子之间看着像生人一人。
赵大郎也没瞒着,语气带着两分失落把张氏的事略微讲了讲。
许灵桃心里大惊,又不禁有点心疼,这夫妻之间的事还能迁怒到儿女身上,赵大郎原本就没了娘,这会爹也不管,岂不是孤苦一人,可怜的紧。
她搂着丈夫,手放在他的手掌里,顺便把心里压着的事一块问出来。
赵大郎沉默片刻,“年前买点东西走一趟吧,再准备二百文钱。”
许灵桃轻轻“嗯”了一声,随即跟他商量着家里的年货怎么买,又想到晴姐,便抬头道:“你进城买东西的时候,把晴姐带去,叫她挑块喜欢的布,顺便给……”
她迟疑了半天,“顺便给四郎也扯一块好布,我跟晴姐赶着做一身衣裳出来。”
赵老大那边许灵桃已经孝敬过一身新衣裳,赵大郎这个丈夫也有,晴姐的衣裳都洗的有点发白,在城里念书的赵四郎她虽然还没有见到,但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
家里倒是有四婶给的布,不过那颜色好看,料子轻薄,最合适做秋衫春衫,冬衣就薄了些,她自己嫁妆里几块布的颜色都比较深,不太适合晴姐这种没出嫁的姑娘。
这钱从自己手上的私钱走账,也只头年如此,当做自己这个大嫂的心意。
赵大郎没意见,张氏已经很多年没有做过衣服了,如今有个细心温柔的媳妇操持这事,他的心里软成一片。
这娶了媳妇果真是好,不仅吃穿有人惦记,还能时常说些暖心话,难怪村里男人一到了年纪就惦记着娶媳妇。
腊月二十多号,是村里人最忙的时候,大家伙一块去镇上买年货,杀鸡宰鹅,就连村里最穷的人家,都会拿出几十文钱买几块肉吃。
天上下起薄雪,深山田地的树木泥土逐渐被冻硬,田地的萝卜跟菜拔了放地窖里存着。
杨氏从老屋抱着一堆稻杆铺在后院的鸡圈鸭圈里,垫出个暖和的窝,如今天冷,免得把鸡鸭冻坏了。
蓉宝跟嘉宝爱吃煎的焦香的荷包蛋,催着杨氏去买,甚至还把自己的私房钱掏了出来,准备也买点零嘴在家存着。
江货郎年前会来最后一趟,东西也变的五花八门,除了吃食用具,还有门神、春联、福字、窗花,炮仗跟香烛红纸,人刚进村就被村里人围个水泄不通。
杨氏没有带着两人去挤,先去老杨头家里坐着烤了会火,等人买的差不多了,才带着两人去门。
老杨头这几日受了点寒,声音有点嘶哑,但仍然浇灭不了他那颗钓鱼的心,“明日再去钓鱼玩。”
门外的蓉宝嘉宝大声说了句好。
她们昨天跟姥爷一块去钓鱼,吃了不少东西,除了带过去的零嘴还有烤番薯,烤芋头,最好吃还得数烤的小鱼,微微撒上点盐巴,鲜嫩多汁,香味扑鼻。
还拎了四五条回家,但再细心收拾也没有那种味。
杨氏对一个老顽童和两个小顽童头疼不已,“爹,外面风大雪大,你身子本来就不舒坦,还要去外面受冻,到时风寒加重怎么办?”
老杨头一点都不怕死,他吹着胡子,“那屋里烧着火比家里暖和多了,怕啥呀。”
杨氏听的头都快裂开了,她打定主意明天不让几人乱跑,就算要出门,也得把身子养好了再说。
蓉宝跟琪宝打量着她的脸色,不敢乱出声。
两个多月没见,江货郎脸上的肉多了不少,嘴角咧到后脑勺,笑意就没有下去过。
杨氏跟他寒暄几句后,就站在一旁看两人挑东西,蜜枣甜牙不能多买,糕点没法久放也不能多买,糖家里有,不需要买。
容宝嘉宝选了半天也只花了五十多文,江货郎麻利的把东西帮两人包起来,又从旁边拿了几根糖葫芦当做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