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书燕是在睡梦中被一阵奇怪的声音惊醒的。
街上先是一阵吵闹,随即便响起整齐有力的脚步声,如同几千人一起整齐的跑过。
咚咚咚咚,带着神秘的震撼力量。
南书燕翻身起床,她推开门,迎面撞上一脸惊慌的兰若,“姑娘,不好了,外面许多披甲士兵朝着皇宫去了。”
归家院子各处灯火透亮,整个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昼一般。
大家此时已经不期然往东院而来,望着南书燕,俱是惊疑不定。这是要打战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兵士。
沈含山因为饮了几杯酒,南书燕让张柯将他留在了归家。
他毕竟是男子,在云县的时候,也曾经历过几次北夷士兵进犯,如今看到这样,倒是沉得住气,“应该是宫里出事了,大家先不要慌乱。”
南书燕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沈大夫说的没有错,先去将所有园子里的灯灭了,张柯,你带着几个得力的男子去守住门,其余人全部到竹溪院去。”
竹溪院位于归家靠后,前面有一条小河,后角门出去便是后园,若实在不行,从后园出去也可以躲一躲。
沈含山道:“我也去,剩下的人先去把各处灯火灭了,再全部到竹溪院去。”
小柳氏离前门有些远,这会才带着兰香过来,“我听说起兵了,怎么回事?”
“不清楚,但平日也没有听说哪里打战,街道上突然涌出这么些兵士,估计是朝中有变。”南书燕因霍炎提前交代过,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这场变故来的如此之快。
难怪公孙丞相要让霍子傲护送德容公主去北夷,原来是釜底抽薪。
小柳氏担心道:“太子还在宫中,希望他不要有什么危险才好。”
南书燕手指蜷了蜷,捏了捏袖中的袖弩,“若是母亲不放心,我先去将军府看看。”
小柳氏一把拉住她,“连我们都知道了这样的动静,将军府如何会不知。母亲担心太子,也担心你,你好好在家待着,哪里都不许去。”
南书燕想想此时情况不明,霍子傲既然算到了这一出,不可能不准备后手。她此时出去,不仅于事无补反而添乱了。
她道:“母亲说的是,我们先去竹溪院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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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并没有宿在自己寝宫,而是住在皇后宫里。
他刚眯眼,砰的一声,殿门被重重推开,一道惊惶失措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圣上......”
话音未落,伴随重物落地的声音,声音戛然而止。
皇上倏然睁开眼,一把抓住身边皇后的手腕。
隔着昏暗的灯火,两人交换了一个视线。
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迈了进来,他站在大殿中央,却并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皇上起床,从屏风后绕了出来。
灯下,公孙弼一身朝服,岿然立于大殿中央。大殿外,乌压压的站了一片着甲兵士。
这么多人,大家却是一声不出,气氛紧张而诡异。
“呵,呵呵!“皇上冷笑两声,突然转身用手指向公孙弼,厉声道:“公孙弼,你怎么敢?”
“老臣只是替天行道,如今彗星现世,灾害亦是不断,圣上该禅让了。”公孙弼不卑不亢,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强势。
“好一个彗星现世,灾害不断。”皇上目光中带着冷意,“亏朕如此信任你,你却怀着这样一副狼子野心。说,你让朕禅让,让位给谁?”
“自然是三皇子。”公孙弼依旧不疾不徐,“三皇子宽厚温和,胸怀天下,是天生仁君。”
“好一个宽厚温和。”皇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生生将桌上一只茶盏震起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就凭你,凭你这样,他如何当得起宽厚仁慈四个字?”
公孙弼垂着眼皮,没有说话。
他身后一名暗卫已经走上前来,一步步逼向皇上。
“圣上,”皇后大呼一声,上前挡在皇上面前,目眦尽裂,“公孙弼,你竟然敢弑君?”
“君王无德,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公孙弼眼里现出一丝狠戾,“圣上有眼无珠,忠奸不分,自该退位给下一任贤君?”
皇上眼睛眯了眯,语气越发冰凉,“所以,你故意将霍子傲支出去送德容?”
“你身边就他碍事,他若不离开平江,不利于我行事。”到了这一步,公孙弼倒是一点也不隐瞒。
皇上:“所以,娴妃这几日......”
“娴妃这几日也是我的授意。”公孙弼道:“圣上有没有发现这几日时常神情恍惚,神志颓然?”
“好,好,”皇上怒极反笑,他用手撑着桌子稳住自己的身子,道;“朕再问你,淑妃......”
“一枚棋子而已,这枚棋子碍着老夫,便弃了。”公孙弼神情略有些不屑,“圣上还想问什么?再不问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大胆!”皇后一脸怒容,凛然站在皇上旁边,“乱臣贼子,安得如此嚣张?”
公孙弼挥了挥手,“圣上既然无话可问,臣便得罪了。”
那欺身上前的暗卫得到指令,立刻举起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