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正院出来,落月让人给两位格格传话,这几日打马吊暂停,马上就要到孝敬皇后的生辰,可千万别犯了忌讳。
说起来孝敬皇后、二格格和永璜都是五月的生辰,四阿哥已经和皇上请旨,等明年就让永璜去尚书房读书,到时候自然得搬到前院去住,虽说永璜还能回来看她,可他渐渐大了,总不好老往后院跑,免得招来闲话。
永璜生日当天,落月照例亲手煮了碗长寿面,坦白来讲落月的厨艺和她的牌技一样烂,不过永璜却一小口一小口地细细品味,仿佛落月做的是什么绝世美味一般。
落月还专门把永璜最爱的桂花糕摆成生日蛋糕的模样,又把事先做好的生日蜡烛插上,屋里其他的光源都被熄灭,只剩那几根小小的蜡烛,永璜学着她的模样,许下自己的第一个生日愿望,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最幸福的孩子。
夏日悠长,幸好今年有大福陪着落月,大福如今算是冬栖院的“小霸王”,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把各个屋子巡视一圈,春云担心它跑出去,还做了个拴猫绳,特意在它胸前的位置绣了个威风的老虎。
小丫头们研究了一通,最终确定大福绝对是个聪明的小猫,而且是会看人下菜碟的那种,满院的人除了落月和永璜之外,都听过它示威的低吼,可到了落月和永璜跟前,却温顺地似一只玩偶,任由落月揉来揉去,丝毫不会反抗。
得出结论的时候,春云的眼神无比哀怨,饶是她使尽浑身解数,只换来大福一个傲娇的背影,不过没有人会和小猫咪生气,只要大福叫一声,春云立马屁颠屁颠地跟上去。
落月把苏格格做的绣球当成了逗猫棒,大福很给面子地跟着绣球跑,奋力想把有自己一半大的绣球叼回来,秋诗在一旁颇为惊奇,莫非这猫真通灵性不成。
秋诗倒对猫猫狗狗没什么感觉,不过在她眼中,只要能让落月开怀就是好的,大福似乎也对秋诗没什么兴趣,从来不往她身边凑,一人一猫呈现出和谐又陌生的相处模式。
对于大福的亲近,落月自是十分开心,前些时日天凉还好,可如今天气实在太热,大福就像个移动的火炉,晚上落月被大福热得醒了两回之后,秋诗就不再允许大福晚上往里屋来。
多喜被众人投喂了这么长时日,脸上终于有了些肉,冬栖院的日子比他想象中好过不少,从没因为他是个伺候畜生的瞧不起他。
他和两个弟弟因着没有银钱孝敬管事,一进宫就被分到了净房,净房算是紫禁城的最底层,可即便最底层的净房也是分三六九等的,能伺候娘娘贵人的都是资历深的老太监,似他这般的,负责的是给太监们刷恭桶,他的嘴又笨,这几年没少被刁难。
他也没什么旁的本事,只能尽力把恭桶刷得更干净,旁人刷三遍,那他就刷四遍、五遍,寒冬腊月也不能停,手上全是冻疮,手指更是肿成了胡萝卜。
后来还是猫狗房的老太监瞧他实在可怜,便求了管事把他要到了猫狗房,他本来想去求老太监,一并把两个弟弟也带过去,他刚起了这个心思,就被二弟多顺劝阻了。
“大哥,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能往上走就赶紧走,要是你求了老太监,没准你也走不了了,我会好好看着小弟,你要是能混出名堂,再来接我们也不迟,不就是熬吗?在家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猫狗房的太监们出奇地安分,有老太监照顾着,倒没人再为难他,伺候这些猫狗时间长了,多喜甚至觉得自己和畜生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还是有区别的,他的命远不如这些猫猫狗狗金贵,他要是病了死了,怕是不会掀起任何波澜,不过若是伺候的猫狗死了,管事太监定然饶不了他。
去年不知道哪位娘娘养的猫死了,不只是负责伺候的太监被活活打死,就连猫狗房的几位管事也挨了板子,多喜更加战战兢兢,每天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生怕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他自己死了不要紧,可二弟三弟还在等他,他们年纪都那样小,又怎么熬得过去。
幸好如今的富察格格是个心善的,他虽然不了解朝廷里的事,但当初自己被指来乾西二所的时候,旁的太监都羡慕得很,想来四阿哥应当是有前途的,若是自己服侍好富察格格,将来说不准能求了格格把两个弟弟要过来当差。
正做着美梦,外头传来春云的惊呼声,多喜瞬间惊醒,“啪”的一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多顺说得对,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哪会有那么好心的人。
外头大福挣脱了春云的怀抱,想往里屋的方向去,可秋诗刚刚吩咐过,小主正陪着小阿哥用膳,不能让大福过去捣乱,偏偏大福动作很灵活,几个小丫头根本捉不住,幸好多喜反应快,把它堵在了墙角。
其实捉住猫的后颈,它就老实了,但大福可比多喜金贵,多喜哪里敢,费了不少力气才捉住,他的胳膊已经被锋利的爪子抓出了数道血痕。
下午落月瞧见多喜手上的伤,才从春云支支吾吾的言语中得知了午膳时发生的插曲,一旁的多喜头几乎垂到地上,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可他也不敢为自己辩解,只能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判决。
“猫哪里有人金贵,以后每隔几日就把它的指甲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