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最近频繁往乾西三所跑,福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永璜的行为,宝亲王朝务繁忙,压根没空关注永璜,等他从朝务中抽出精力来,才从李玉口中得知了永璜最近的“出色”表现。
李玉有些战战兢兢,他倒是有心想替永璜遮掩一二,毕竟富察格格平素待他十分客气,待院里的奴才更是不错,同为奴才,将心比心,他自然对落月颇为敬重。
可奈何永璜近日的表现不少人都知道,若是被王爷发现他有二心,怕是自己的小命也会不保,他也只能实话实说。
宝亲王心里憋着一口气,前几日在外赴宴的时候,他就听堂兄隐晦地提过永璜的事,所以今日有了空闲,便第一时间询问具体的情况,没想到永璜竟然这般不上进。
他是个要强的性子,当初和五弟一同进学的时候,五弟诵读一遍,他就诵读十遍,非得把五弟甩在后头不可,也因此得了皇阿玛的青眼,他的儿子自然也得和他一样出色才行,即便天资不足,也不能自甘堕落。
“去把永璜叫来,不论他现在在哪,立刻让他过来见我。”
今日恰逢尚书房休沐,永璜一大早练完字,便照例往乾西三所去,弘昼上回答应要帮他从宫外带些小玩意过来,可不能让永瑛捣乱。
进忠和进保四处去寻,终于从秋画口中得知了永璜的行踪,两人不敢耽搁,赶紧去乾西三所逮人。
弘昼正与永璜合奏,听到外头的动静,对着永璜挑挑眉,意思是你自求多福,永璜装作没看见,继续抚弄手里的琵琶。
“小祖宗唉,王爷寻您呢,快跟奴才回去吧,要是晚了,奴才们就得挨板子了。”
进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永璜也没磨叽,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仪容,有这个效果就成了,总不好真让进忠和进保被自己连累。
见他不反抗,进忠才掏出帕子擦擦脸上的汗,看来师傅说得没错,富察格格和永璜阿哥都是心善的,瞧不得奴才们受罪,只是想起适才王爷的脸色,他在心里默默为永璜祈祷,希望这位小爷能顺利过关。
永璜踌躇地站在书房外,又往李玉手里塞了个荷包,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有劳公公”,不等李玉回话,脸上挂上讨好的笑,英勇就义般推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静悄悄的,宝亲王背对着永璜站在书桌前,永璜看不清他的神色,他眼睛一转,很乖觉地自顾自行了礼。
“给阿玛请安,不知阿玛唤儿子过来有何事?”
宝亲王直接抄起桌上的戒尺,啪地一下打在书桌上,永璜似是被吓了一跳,很干脆地直接跪下。
“我瞧你如今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只知道在外头厮混,你二弟比你小那么多,每日用功进学,再这样下去,怕是连你二弟都不如。”
永璜脸上现出惊慌之色,片刻后涨得通红,“儿子天资愚笨,实在比不过二弟,可儿子平日里也不敢松懈,只是趁着休沐想稍事放松,阿玛这么说,实在是折煞儿子了。”
宝亲王俯视着永璜,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丝不甘,“这么说,倒是我这个做阿玛的误会你了,你既然知道不如你二弟,为何不比你二弟更加用功?”
永璜嗫嚅地说不出话来,低着头不再言语,看到他这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宝亲王又是一阵火起,“伸出手来!”
他扬起手中的戒尺,狠狠在永璜的手心打了十下,小孩子的手本就稚嫩,十下之后永璜的手掌已经微微肿起,宝亲王直接把戒尺扔在地上。
“这是最后一次,在这里跪上一个时辰,以后不准再往乾西三所跑,若是被我发现,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惩罚了。”
说罢他转身出了书房,直往后院的方向去了,李玉带着进保赶紧跟上,只留下进忠一人看着永璜。
永璜直直跪在地上,闭着眼睛轻轻摩挲着自己肿胀的手掌,不多时曹青给进忠塞了个荷包,悄悄来到永璜身边,给他往膝盖下塞了两个小垫子,有衣服遮盖着,从外头压根看不出来。
小垫子是永璜前些日子嘱咐秋画做的,还多亏了弘昼提醒,想来当初弘昼也是受了不少这般的责罚,才会如此熟练,永璜年幼,若真跪上两个小时,膝盖哪里能受得住。
永璜微眯着眼睛,冲曹青使了个眼色,曹青明了,把耳朵凑到永璜跟前,“你去和额娘说一声,让她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宝亲王从书房出来就直奔冬栖院,落月正在练字,听到李玉的禀报赶紧穿上外衫,规规矩矩地等在门口,宝亲王却直接从她身边经过,让李玉把好门,屋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打量着屋里的布置,伸手拿起落月写到一半的字,片刻后又把视线转到落月脸上,落月并未梳妆,许是因着适才匆忙,嘴唇有些微微发白,更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
落月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她能感觉到宝亲王在打量她,肩膀适当地微微颤抖几下,展示出自己最柔顺的模样。
说起来这还是自永璜的哈哈珠子人选确定之后,宝亲王第一次过来瞧落月,瞧见她这副模样,原本的气就消了一半。
屋里一时安静,良久之后,他才微叹一声,“起来吧。”
落月局促地站在一旁,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