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搬到阿哥所,没了皇后时时叮嘱,永琏又恢复了寅时起床、子时休息的作息,是尚书房最刻苦用功的,不过效果也很明显,皇上登基后来尚书房瞧过几次,每回检查小阿哥们的功课,永琏都名列前茅。
不过他到底年幼,时日长了,身子疲乏得很,再加上宫里养孩子奉行的饥饿原则,阿哥所的嬷嬷只让他吃七八分饱,他哪里还有力气上马。
武学课上永琏照常找了个阴凉处,拿出书本苦读,其余小阿哥则照常在旁练习,色布腾巴勒珠尔非拉着永璜赛马,永璜如今的坐骑正是先前赛马得来的,通体乌黑,身量已经初初长成,永璜给它起名为追云。
本来是两个人的比赛,最后又变成了集体的赛马活动,伴随着飞扬的尘土,永璜再次拿下赛马的头名,也点燃了校场的气氛。
永琏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永璜,心中燃起了好胜心,不过他也知道自己骑术一般,只是驱使着马匹慢慢往前走,随行的侍卫寸步不离。
赛马结束之后,小阿哥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练习射箭或者布库,马匹都被拴在校场一侧的木桩上,由内务府的宫人看守。
永琏骑着小马路过时,其中一匹马突然抬起后腿,尾巴快速摆动,其实木桩距离永琏很远,根本碰不到永琏,却不想他身下的小马受了惊,猛地加速往前冲,永琏没有防备,直直向后倒去,侍卫判断失误,想先去拉住小马,没能及时接住永琏,永琏从马上跌落,场面瞬间乱作一团。
小阿哥们都被吓得不轻,武学师傅一边派人去通知皇上,一边让宫人赶紧去请太医,众人俱是战战兢兢,永琏若真出了事,在场这些人怕是都难逃责罚。
皇上正在和几位大学士议事,听到消息赶紧往阿哥所赶,永琏已经被几位侍卫抬回了东六所,张院正满头大汗匆匆赶来,一听说二阿哥出事,太医院几乎倾巢出动,几位医术精湛的太医在前诊脉,院子里还乌泱泱跪了一片。
一搭上永琏的手腕,张院正瞬间冷汗直流,若只是身子虚弱疲乏,永琏还年幼,好好调养几年便可恢复,可要紧的是他头上的伤。
另一位擅长外伤的太医上前,细细检查永琏头上的伤口,和张院正交换了个眼神,张院正才微松口气。
幸而那匹小马身量尚未长成,永琏头上只是皮外伤,每日换药包扎,不出一月便可恢复,不过到底是伤在头上,永琏何时能苏醒他们也没有把握。
听完太医的禀报,皇上瞬间捏紧手中的佛珠,“无用,尔等定要竭力医治,若二阿哥有什么意外,朕绝不轻饶。”
几位太医心中俱是叫苦不迭,这伤在头上本就极难诊治,二阿哥身份尊贵,他们又不敢下猛药,可他们哪里能违背皇上的旨意,只能回到隔间继续商量对策。
皇上震怒不已,命二阿哥的亲舅舅,云麾使富察傅清审理此事,校场的宫人和侍卫都已经被带走,涉及的两匹马也一并被带去。
出了这样的事,武学课自然泡了汤,小阿哥们回到尚书房读书,却没有几个人能读下去,众人心神未定,满脑子都是适才校场上永琏坠马的场面。
色布腾巴勒珠尔戳戳永璜的胳膊,永璜对他摇摇头,当时他们两个在练习布库,一听到永琏出事便匆忙跑过去查看,永琏已经晕厥,其中内情实在不知。
得知消息的皇后心急如焚,可按照宫里的规矩,后宫妃嫔没有皇上的旨意不能随意离开东西六宫,她也只能让梁启先去禀告皇上。
皇上到底公务繁忙,不可能整日盯在阿哥所,便准了皇后的请求,皇后吩咐张嬷嬷留在宫里照管,自己则带着宫人去了东六所。
因着伤在后脑勺,永琏扒在榻上,头上还包扎着细布,嘴唇微微发白,几位太医正在隔间商议,满院都是浓重的药味。
顾忌着外臣在场,皇后只能强忍着泪水,手颤抖地抚摸着永琏消瘦的脸颊,明明两日之前,他还给自己请过安,那时候的他还念着要回去多读几页书,如今却静静地躺在榻上,不知生死。
当得知永琏还和原先那般用功时,皇后哽咽不能言语,自从新皇登基,屡屡在臣子面前夸赞永琏聪慧,这些都是永琏勤学苦读换来的,他们母子两个的境遇何其相似,她作为皇后,永琏作为嫡子,都不能有一丝错处。
她紧紧握着永琏的手,想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他,哪怕让她用二十年的寿数来换永琏平安无事,她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傍晚时分,傅清结束了审问,忐忑地给皇上复命,皇上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望着跪在下头的傅清,极力压制自己的怒气。
傅清是二阿哥的亲舅舅,自然会尽心竭力查明此事,可查来查去,无论是校场的宫人侍卫,还是那两匹马,都没有任何问题,仿佛这一切真的是一场意外。
毕竟永琏往日在校场大多是在一旁看书,哪里会有人预料到他今日会骑马,更不用说还会经过拴马的木桩,若真有人策划,那此人的心机和谋划实在太过厉害。
其实傅清原本也怀疑过大阿哥,毕竟按照哈哈珠子们的说法,是因着大阿哥在赛马中获胜,才引得永琏起了心思,可问过几位武学师傅之后,才知道小阿哥们经常一同赛马,大阿哥更是常胜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