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没想到话题转变得这么快,“酒楼?你想开什么样的酒楼?菜肴以便宜为主还是以精致为主?”
其实永璜想开酒楼,并不指望着能赚多少银钱,更多是想用来打探消息,主要目标自然是达官显贵,酒楼也不是以他本人的名义,而是以商号里商人的名义,如何查也查不到他头上。
永璜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落月,落月沉思良久,总算有了些头绪,“京中各种价位的酒楼都不少,若你真想打探消息,正好商号也有茶叶生意,不如开茶楼,茶楼的装饰务必低调贵重,定价一定要高,若想控制好客源,还可以设定茶楼会员,只有成为会员,才有资格进入茶楼。”
永璜面露惊喜之色,这个“会员”听起来倒是个好点子,而且若是能把茶楼的名号做起来,以后在京外就能开设分号,不过前期肯定要费一番周折。
“若想把茶楼的名号打出去,前期估计要花不少银子,额娘这还有些,你先拿去用着,不够了咱们再一块想办法。”
说罢落月从卧房最里侧的箱子里取出一个锦盒,锦盒里几乎是她所有的积蓄,永璜赶紧把锦盒塞回去,突然有些后悔不应该和额娘说这事,省得额娘还要为自己担心。
“额娘,您不用为了银钱发愁,儿子早就备足了,上回送过来的山参您用着可好?改日儿子再让人送些来。”
永璜明白额娘的意思,既然不能让旁人查出茶楼和他有关,前期想和显贵权臣搭上关系,还得从商人入手,用银钱开道,这些人的胃口可不小,不过只要能把茶楼的名号做起来,本钱早晚能收回。
落月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事万一被皇上知道,可没那么容易混过去,若永璜出宫开了府,兴许还能有逃脱的法子,可永璜待在紫禁城,皇上想对他下手,实在太容易了。
“永璜,茶楼的事过两年再说吧,你先专心读书学本事,等过两年咱们再好好打算。”
永璜何尝不知道额娘的担忧,额娘并不希望他出头,只盼着他平平安安长大,哪怕一辈子碌碌无为,也要先保住性命,可若是自己一味退缩,无论是永琏还是旁的弟弟登临大位,自己这个皇长子怕是都不会有好下场。
不过为了不让落月忧心,他面上答应得很痛快,“儿子听您的就是,前两日鄂尔泰还夸儿子策论写得好呢,儿子给您念念吧。”
落月忙不迭摇头,她擅长书法但不擅长经义,对四书五经向来一知半解,前世上学的时候学过的文言文早就还给老师了,即便永璜念了,估计她也听不懂。
“饶了额娘吧,额娘一瞧见你的功课就头疼,额娘弹几曲琵琶,许久未弹,再不练习怕是要忘了。”
永璜在谦安堂一直待到傍晚时分,曹青已经催过两回,天马上就要黑了,阿哥们停留在后宫有些不合规矩,落月依依不舍地与永璜告别,临走又装上一袋新研究出来的果脯。
黑猫在落月脚边蹭来蹭去,这猫倒比大福乖顺许多,任由小丫头们“蹂躏”,将自己最柔软的肚皮摊开,实在黏人得很。
落月把它抱起来,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身体没什么问题,这才放下心,因着纯黑的毛色,多喜忧心晚上找不到,还特意在它的脖子上挂了一个铃铛,清脆的铃铛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明显。
“瞧你这个黏人劲儿,以后就叫你汤圆吧,还是黑芝麻馅儿的汤圆,软软糯糯的,多形象啊。”
春云对它爱不释手,定下名字之后抱着它狠狠亲了两口,汤圆喵了两声表示抗议,却不想春云又在它头上亲了两口,这下汤圆直接认了命,由着小丫头们嬉乐。
汤圆的到来给谦安堂注入了新的生机,春云和春晴做了许多玩具和汤圆穿的小衣服,甚至还做出了猫咪专用的牵引绳,每日午后,落月便会牵着汤圆在院里走两圈,娴妃偶然来探望她,瞧见随处可见的玩具,忍不住调侃了两句,落月怕是把汤圆当成孩子在养了。
永璜刚回到阿哥所,马昌就把这两日商号送进来的书信递给他,永璜拿了一颗果脯放在嘴里,一边嚼一边翻看书信,突然想起一事,又将马昌叫过来,“上回让商号寻的人还得继续找,若不在京城,便去关外瞧瞧。”
如今商号的事务越来越繁忙,曹青机敏,马昌稳重,永璜根据他们的特点,日常出行都带着曹青,而马昌则负责留在阿哥所,协助他处理商号的事,他们都是自小伴大的,比普通的主仆多了许多默契和情分,永璜自是信得过他们。
写完明日要提交的策论,永璜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战国策》懒洋洋地翻看着,秋画端着一盏羊奶进来,永璜用汤匙舀了一口放进嘴里,还是素日熟悉的味道。
夜深人静,整个东二所都静悄悄的,落月曾经嘱咐过吃完东西之后直接睡下不好,永璜便拿着《战国策》在院里走两圈,思绪却被隔壁院永琏剧烈的咳嗽声打断。
从声音方向判断,永琏应当也是站在院子里,要不然即便永璜听力再好也听不到,永璜快行几步,走到距离隔壁院最近的位置,细细听着永琏的动静。
永琏的咳嗽声持续了将近半刻钟,其间还有不少杂乱的脚步声,应当是宫人在进进出出,等咳嗽声停止,一个苍老的女声开口,语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