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福晋派人过来传话,积雪未消,您身子不便,这些时日就不用去正院请安了。”
富察氏放下手中的诗集,由着嬷嬷整理衣衫,“咱们这位福晋可是个聪明人,只是我却不能不去,若真不去,不仅坏了规矩,还让旁人瞧笑话。”
幸而她的住处到正院不远,东二所的积雪早已被打扫干净,两位嬷嬷更是寸步不离,一路上还算平顺。
两位格格早等在正院,瞧见她过来便恭敬地行过礼,阿哈觉罗氏和董氏都是老实本分的,再加上秋画治院严厉,即便永璜不过去,她们也不用为了份例和生计发愁,别说给永璜送东西争宠,日常连门都不怎么出,存在感几乎为零。
她们羡慕地望着富察氏微微隆起的肚子,自侧福晋入门之后,永璜便停了给她们的避子汤药,可至今也没什么消息,她们也没什么旁的念想,就盼着能有个孩子,无论男女都好,以后也能有个寄托。
正院的小丫头们赶紧给富察氏送上手炉,又加了两个炭盆,她们三个按次序坐好,时不时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活跃气氛,倒也和乐。
伊拉里氏听说富察氏也过来了,微微挑眉,也不多耽搁,嘱咐嬷嬷准备好一会儿要给侧福晋和两位格格的东西,直接抬脚进了正厅。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安康吉祥。”
“几位妹妹快请起,雪天路滑,倒是劳烦几位妹妹跑一趟。”
富察氏带头行礼告罪,“妾身惶恐,给福晋请安本是妾身的本分,福晋实在折煞妾身。”
伊拉里氏亲自上前将富察氏扶起来,两人的视线相对,算是无形中达成了默契。
“妹妹何须多礼,如今天寒,妹妹们不必日日过来,只需每五日请安一次即可,能一同伺候爷是咱们的缘分,更应该同心同德。”
其实伊拉里氏和富察氏入宫前在宗亲的宴席上也见过一两面,因着社交圈子不同,只是简单打过招呼,今日再见,两人都对对方暗暗赞赏。
两位格格这下更老实了,她们本不是愚蠢之人,在后院待了这么多年,多少也能看出点门道,无论是福晋还是侧福晋,都不是简单的,她们还是安安生生做她们的格格为好。
请安只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一来伊拉里氏手头还有庶务需要处理,二来今日天气着实不好,富察氏还有身孕,总不好一直干耗着,临走时,嬷嬷端出一个银盘,银盘上有一对羊脂白玉手镯和两对赤金手镯,是伊拉里氏给她们的见面礼。
正院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伊拉里氏望着富察氏离去的背影,微微叹息一声,她是真的欣赏富察氏,进退有度、明理聪慧,若此时在闺中,她非常乐意结交这样一位好友。
可若有一天她们都诞下了子嗣,只怕再也无法如今天这般和睦共处,当初的皇后娘娘和哲妃娘娘便是明晃晃的例子。
永璜短暂的婚假马上就要结束,永璋和永珹从尚书房下学回来,非要缠着永璜一道吃锅子,还说若过了今日以后怕是不知道还要再等多少天,两个小家伙都用湿漉漉的眼神望着永璜,让永璜想起了汤圆,左右是兄弟和睦的美名,便答应了,遣了秋画告诉伊拉里氏,让伊拉里氏提前准备着。
因着东二所实在太小,前后院只有一个膳房,伊拉里氏得了消息有些犹豫,她刚嫁进来第二日,哪里知道几位阿哥的喜好,万一准备的东西阿哥们不喜欢可怎么好。
秋画瞧出她的疑虑,笑着解释道,“福晋不必烦扰,三位爷都是再随和不过的,三爷和四爷读书辛苦,可以让膳房多上些牛羊肉,只是千万别放姜片,三位爷都不喜欢。”
三阿哥和四阿哥都不是头回来东二所用膳了,他们的喜好秋画自然清楚得很,只是碍着宫中规矩,不能明说,不过有她这几句话,伊拉里氏心里也算有了底,干脆准备了个大桌,光锅底就准备了三个,牛羊肉各三盘,还备下了清热的茶水。
正院的嬷嬷有些犹豫,这可是三位皇子,还是排行最靠前的三位,这样的宴席未免太潦草了些,伊拉里氏摆摆手,她早听说几位爷关系不错,与其说是宴席,不如说是一次平常的兄弟聚会,若是搞得太隆重,反而失了亲近。
倒是永璋和永珹见到伊拉里氏有些腼腆,规规矩矩地行过礼,不自在地坐在凳子上,伊拉里氏很乖觉地退出了宴席,“后院还有些事,妾身先行一步。”
永璜冲她点点头,伊拉里氏小心退出正厅,片刻后厅里响起了两位小阿哥的笑闹声。
伊拉里氏嘴角微微勾起,看这个架势,三阿哥和四阿哥对自家爷都颇为敬重,自家爷的本事比她想象中还要能耐几分。
赶在腊月二十五之前,皇上总算封了笔,不过朝臣们也没什么休息的时间,一茬一茬的宴席接踵而至,在这样觥筹交错的宴席上,酒菜如何倒是其次,交际往来才是重点,该去哪些该回绝哪些都有不少门道。
永璜作为唯一一位已经成婚的皇子,免不了要带福晋和侧福晋赴宴,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看好戏,大阿哥后院这个情况,只怕福晋和侧福晋要斗到昏天黑地,最好能闹出些乐子来才好。
富察氏对此心知肚明,压根没有给任何人看笑话的机会,果断以有孕为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