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老太傅凭着一腔激愤,骂得起劲。
正乾帝也正在气头上。
“朕知道,在你这老家伙心中,朕自是比不得先太子,也比不上另外几位皇兄皇姐!”
肖老太傅不接话,就相当于默认。
就当年而言,正乾帝确实表现平平,还不按时完成课业,的确是惹诸位夫子不满。
而且当年的太子,无论人品学识,都备受推崇。
那当真是一位风光霁月的太子,当年所有的皇室子弟,无人能及。
若先太子顺利即位,那定会是位有道明君。
而不是像当今圣上一样,处处让人诟病!
肖老太傅一想到先太子,此刻面对当今圣上,眼神里就不免流露出几分失望。
这份失望,越发激怒了正乾帝。
正乾帝前踏一步,压迫感十足,沉声道:
“你这老家伙再看不上朕,朕如今也得了这天子之位!”
肖老太傅胸口剧烈起伏,眼神里又不由流露出浓厚的悲伤。
若不是先太子遭嫉,遭自家父皇忌惮,遭自家手足忌惮,又如何会被诬陷,会被先皇一旨诏书打入天牢,最后惨死狱中。
先太子是老太傅此生,最得意的弟子。
老太傅待先太子如亲子。
亲子含冤惨死,这让老太傅如何不悲痛欲绝!
老太傅此刻又悲又恼,差点当场晕厥。
不过他赶紧自掐人中,强迫自己保持清醒。
原本他可以装晕倒地,给剑拔弩张的双方,一个台阶下。
但老太傅却不是那奸猾的性子,做不出那故意装晕避祸的圆滑之事。
正乾帝双手紧紧握拳,瞪着那一身倔骨头的老头子,忍了一次又一次,着实不想再忍。
他是天子!
且帝威渐盛!
能忍老家伙两次三次无礼,并不意味着能忍下第四次五次。
这一次,正乾帝着实被气得狠了。
所以他咬着牙,眼中杀意毫不掩饰:
“既然太傅你,始终觉得先太子才是这皇位之主,那不妨你当场自戕,追随先太子而去,去地府辅佐你的有道明君!”
“好!”老太傅硬气应声。
“陛下三思!”
在场官员,颤抖磕头,向帝王求情。
“太傅不可冲动!”
吏部尚书死死拽住太傅袖子。
裕嫔也吓得不轻,赶紧劝道:“陛下,错不在太傅!我……我突然肚子痛,我这就回宫歇息!”
说罢,裕嫔护着肚子,叫上吴太医,赶紧要走。
此地危险,君臣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更何况,她原本就无辜,是被那个昏君,硬拉入的局。
裕嫔私以为,这事做错的就是昏君,被骂几句,还挺对。
“妖妃,哪里去!”
老太傅目露凶光,拼命挣扎,就要冲裕嫔而去,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尔敢!”正乾帝拦在裕嫔身前,怒喝道,“敢伤朕的小公主分毫,朕要你全族性命!”
老太傅气得踉踉跄跄,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化作愤怒至极的两个字:
“昏君!”
“朕即便昏庸,也不是你能随意辱骂!你只是朕的诸多夫子之一,是专门教导先太子的夫子,却不是朕的!
朕念在你有点才华,才尊你为帝师太傅!
你还当真以为,你在朕这里,有什么特别,敢以朕的老师自居!
倚老卖老,目无尊卑!”
“来人!”
正乾帝怒喝一声。
“喏!”
几位随侍太监,立刻垂手上前领命。
正乾帝冷声道:“拖出去,乱棍打死!”
“陛下息怒!”几位大臣再次惊恐磕头,为老太傅求情,“太傅只是一时激愤,罪不至死!”
正乾帝怒道:“尔等再多说一个字,也一同去死!”
几位大臣立时噤若寒蝉。
帝王正在气头上,一怒之下,把他们统统杖杀,也说不定。
谁让他们帝王,是已经被公认的昏君。
裕嫔扯着正乾帝袖袍,塞进一大叠银票,刚要开口求情。
正乾帝一个上位者的眼神,沉沉瞪了过去,立刻让裕嫔噤了声。
裕嫔心焦,不好多舌,只有一个劲儿的向皇帝塞银票,以求换老太傅一命。
哪知正乾帝只收银票,却不改心意,仍怒声道:
“押下去,杖毙!”
几位随侍太监,心有不忍,却只能听令上前,将老太傅双手反剪在身后。
老太傅一生清廉,且勤政爱民,在朝堂民间都有极高威望,所以对这样一位难得的好官施以杖刑,他们都很是不愿。
然而圣命难违。
几位随侍太监,颇为有礼地,押着老太傅,往外而去。
老太傅也不挣扎,挺着略有些佝偻的脊梁,任凭几个宫人,押他去受刑。
在场众人,大都于心不忍。
百官之中,老太傅官职虽不是最高,但威望却是最高。
而且朝中诸多官员,都曾受过他的教导。
只有正乾帝,面色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