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那静,那么凉爽,窝在被窝里睡,是那么的舒服惬意。
但是。
李公公他来啦,他来啦,他带着正乾帝的口谕,火急火燎地来啦。
工部尚书还在温暖的被窝里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因为鼾声太大,所以他家的妻妾,没有一个愿意跟他同睡。
下人又是拍门,又是大喊大叫,都没将自家老爷唤醒。
没办法,下人急得只能破窗而入。
于是堂堂工部尚书,就被下人从被窝里,生生拖拽了出来。
“怎么回事!天塌啦!”
衣衫不整的工部尚书气急败坏。
然后面白无须的李公公,在忽明忽暗地烛火里,就翩然飘到了工部尚书跟前。
“嚯,鬼啊!”工部尚书差点没吓死过去。
李公公手中拂尘一甩,尖着嗓子笑道:“是老奴。”
“啊!”工部尚书吓得又要晕过去。
下人忙七手八脚,去掐自家老爷人中,一边掐还一边解释:
“老爷,不是鬼,是宫里皇上身边的李公公啊,我们不认识,难道您还不认识!
醒醒,老爷您醒醒!
皇帝老爷大半夜没睡,还在等你进宫议事呢!
清醒点,您清醒点!”
最近,皇上可是一连处置了好些官员,所以为了他们工部尚书府,他们家老爷必须好好表现。
而且李公公带人,大半夜突然出现在尚书府门口,差点没把尚书府守门的奴才吓死。
李公公可有抄家鬼手的称号。
要是李公公勤勉,大半夜带人来抄家,他们这些奴才,也再无安身之地。
还好,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李公公这次不是来抄家,而是来传召。
所以尚书府的下人,恨不得即刻将自家老爷打包,一脚给踹进皇城去。
工部尚书终于清醒了一些,但他没来得及问清缘由,他家夫人,还有管家姨娘等等,立刻一拥而上,将他连人带官帽官服,一起塞进了马车里。
“老爷,陛下半夜宣召,必有急事!”
尚书夫人边送马车出府,边殷切叮嘱道,
“你面圣时,必定好生表现,宁愿少说,也别说错。
呜……若是你有把柄在陛下手上……别犟嘴,直接承认了便是!”
“嘤嘤嘤……老爷……老爷……”
尚书府的姨娘通房们,也开始围在主母身边,捏着手帕嘤嘤哭泣,这一趟半夜送行,就跟一堆小寡妇哭坟相似。
这话说得,这阵仗弄得,倒将工部尚书心里弄得七上八下。
他被人强制叫醒,又被一番吵闹,脑子到现在还是嗡嗡的,不能思考太多事情。
嘿!
这不是误会大发了吗?
李公公无奈苦笑,忙解释道:
“诸位夫人稍安勿躁,此行不是问罪,而是关乎江山社稷。
诸位夫人请回,告辞,告辞!”
说罢,也不多耽搁,马车帘子一放,赶车的马夫,便驾着马车疾驰,直奔皇宫而去。
工部尚书慌慌张张,在马车里穿衣戴帽。
咦?
鞋子,鞋子怎么少了一只?
工部尚书急得擦汗,面圣,尤其是面见当今圣上,衣冠不整怎么行。
就在这时,尚书府的一个姨娘,从容纵马而来,将手里提的东西,往马车里一扔,一只略带点味道的官靴,就砸中了工部尚书的脑门。
“胡娘,你还是克我呀!”工部尚书哀嚎一声,又赶忙将那只靴子穿上。
胡姨娘傲气一哼声,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又策马而回。
尚书府众妻妾见胡姨娘策马而回,且手中已空,不由纷纷鼓起掌来。
“幸不辱命!”
胡姨娘傲然一笑,俐落翻身下马,又赢得阵阵喝彩之声。
这边马车已经进了皇宫。
工部尚书再三整理了仪容,才进了兴庆宫。
本来商议国家大事,该进御书房的。
但大臣们固执,不准女子进御书房,包括身为女儿身的小公主在内。
所以,兴庆宫就成了半个御书房。
且每次大臣进宫议事,都要多走小半个时辰的路,实在有些自作自受。
工部尚书疾步进殿,心里暗想着,明日便联合朝臣上奏,特允小公主殿下进御书房,也省得他们这些臣子,多走这许多路。
万事万物都在变,坚持不变的老古板,只能自己受苦。
正乾帝抱着赵珠珠,已经等了许久。
等人的时间,总是过得慢了那么一些。
好在赵珠珠有金珠可盘,正乾帝有锻造秘术可看。
“微臣参见圣上,参见小公主。”
工部尚书
正乾帝道:“平身。”
赵珠珠一抬胳膊:“起。”
工部尚书听着那声奶呼呼的“起”,瞬间嘴巴张大,目瞪口呆地抬起头来。
正乾帝满脸的骄傲,根本已经藏不住。
赵珠珠将金珠收进怀中,又冲工部尚书招招小手:“来来!”
目瞪口呆的工部尚书,像失了魂一样,乖乖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