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芹娘和梦姑着急不已,恨不得冲出来替江随山接过去。
“这孩子怎的这样无趣!小姐今日难得说了这么些话!”芹娘气得咬牙切齿。
她伸手要去拨珠帘,被一只白净玉手挡下。
沈婧望着木椅上气鼓鼓的陈映澄,唇角微扬,“孩子们自己玩闹,便由他们去吧。你们在这儿盯着,等澄澄累了,便把那孩子送回去。明日……若澄澄提起,便再把他接过来。”
“是。”梦姑和芹娘道。
*
兰苑中,陈正澈刚换完药趴在榻上,陈正拓在屋子里踱步,陈元覆坐在桌前,还在哀叹今日陈映澄嫌弃他一事。
陈正拓:“不是,澄澄为什么想跟那个小哑巴一起玩?那孩子又丑又瘦,澄澄怎么会喜欢?”
陈元覆:“唉,我这个当爹的连个外人都比不过。”
陈正澈:“爹,大哥,我想喝水!”
陈正拓:“实在荒唐!就算他是澄澄的救命恩人,也不能任由他接近澄澄!万一再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
陈元覆:“唉,我这个当爹的,连外人都比不过。”
陈正澈:“我!想!喝!水!大哥——”
“喝就喝,嚷嚷什么。”陈正拓用剑柄挑起水壶,扔到他面前,“自己倒。”
“哥……你至少再给我个杯子啊。”
陈正拓一扬手,又扔了个杯子给他,陈正澈伸手去接,没接住,啪地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陈元覆扭头看着他,陈正拓冷哼一声,注视着地上的碎瓷片。
“……”
陈正澈皱起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小声嘟囔:“连杯子都欺负我。”
“若你没把那只雀鸟抓回来,便不会有今日之事。”
陈正拓冷声训他,招手让人进来把地上的碎片打扫了,又拿了个茶杯过来,倒满塞到陈正澈手中。
“我也是想哄澄澄开心。”陈正澈委屈道。
陈正拓剑眉轻折,嘴唇翕动似是想骂他,最后只是摇头:“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那个小哑巴……根骨不错,黎大夫给他把脉的时候,也说过他脉象奇怪。虽然从未修练过,体内却有一股浑然天成的真气在护着他的经脉。”
“所以他才能在一次次试药中活下来。”陈元覆接话道,“他这样的奇才,若是成了他人手中之剑,对陈家反而不利。既然澄澄喜欢,留下便是,将来澄澄读书识字,让他做个陪读也好。”
陈正拓又是一声冷哼,“麻烦家伙。”
“爹说得对,澄澄喜欢,硬要送走她反而不愿。澄澄难得这么清楚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东西,就算你现在想把他送走,娘也不愿意。”
“那便随他们去!”陈正拓愤愤扔下一句,扭头离开。
陈正澈喊道:“大哥去哪儿!”
“我去澄澄那边瞧瞧!”
“小孩子一起去玩,你掺和什么?”
陈正澈摇摇头,低头饮水。
*
陈映澄桌上的每样东西都尝了尝,吃的不多,但肚子已经鼓了起来,她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到江随山还在原地站着,直挺挺的,像一棵树。
“你不饿吗?”
“你叫什么名字?”
“你不会说话,会写字吗?”
“我叫陈映澄,映是映照的映,澄是澄澈的澄。”
“啊——我有点困了。”
说着,陈映澄又打了个哈欠,困倦地揉了揉脸颊。
她今日清醒的时间已经比从前多太多了,午睡后她跟着小哑巴说了许多的话,又吃了东西,算起来也到了睡下午觉的点。
但陈映澄不想睡,她想至少该知道救命恩人的名字,总不能一直叫人家“小哑巴”。
她把脑袋撑在木椅把手上,看着江随山,上下眼皮都在打架。
“你以后……可以来找我玩……”
江随山的身子晃动了一下,抬起脑袋看了她一眼,见她的脑袋已经摇摇欲坠,嘴巴却还在翕动。
“我好困啊……等我睡醒,你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她的脑袋像被一条线牵着抬起来,支撑了一瞬,又重重地落下去。
眼见即将磕到把手,帘后的芹娘梦姑和门外的陈正拓都捏了一把汗,陈正拓的腿已经迈了出去,又缓缓收了回来。
那小哑巴伸出手,又一次稳稳地托住了陈映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