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噩梦中夹杂着书里的剧情,拼凑起一个个预知未来的梦境。
城主归来,冷相七不想将交还权力,便要伙同陈元覆暗杀车挚。
车挚云游修炼,即将要突破元婴瓶颈,却死在了晚辈敬上来的毒酒之下。
此事之后,陈元覆上了冷相七的贼船,即使后来发现冷相七的真面目,也被他威胁拿捏,再也无法脱身,一条路走到黑。
陈映澄梦见车挚的到来,但她有心无力,只能在梦境中沉沦。
今日不同往日——她有闹钟了!
既然昨夜她打断了冷相七和她爹的谈话,那便说明剧情是可以被改变的,同样的,她或许可以改变车挚被毒杀的命运,避免她爹走上歧路。
冷相七约了陈元覆改日详谈,那她便要在两人动手前,救下车挚。
陈映澄整日都在想着如何用这小孩的身体,从两个金丹道者手下救一个马上要成为元婴尊者的金丹道者,这实在是——
太难了!
她现在只有六岁,三个人随便谁弹弹手指都能噶了她。
她又不能直接跟她爹说:你别杀车挚,这是冷相七的圈套,将来你会变成坏蛋然后被男主干掉。
说完她家里就会带她去驱魔。
所以还是只能用小孩子的方法,只是这次未必能成功了。
陈映澄摸着下巴,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出行的马车经过一段石子路,略有些颠簸,芹娘牢牢地抱着她,抬头看到大少爷正皱眉盯着小姐。
“澄澄。”陈正拓伸手按在她眉间,“出来玩怎么不开心?是马车坐着不舒服?”
陈映澄回过神来,“我没有不开心。”
“你这眉头皱的,小小年纪小心长皱纹。”
“大哥皱得才厉害呢。”
她指着陈正拓,后者顺手将她抱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身侧。
“还是今日起得太早,天刚亮便爬起来了?”
陈映澄摇头,“我不困。”
“那为什么皱着眉?”
“……”陈映澄向车外看去,“小雀呢?”
上车时他还跟在身后,陈映澄想得专心,都没注意到他没进车厢。
竟是因为那臭小子吗?
陈正拓心中郁闷,“车夫旁坐着,不肯进来。”
陈映澄闻言探出脑袋,车夫手里挥着马鞭,小雀坐在他左侧,目不转睛地盯着晃动的马尾巴。
“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他似在出神,陈映澄一开口,他的背影僵了一下,转身朝陈映澄行礼。
马车已经驶入城内,过了城门,青宝城位置偏南,气候炎热,城中百姓穿着清凉,街道上飘着五颜六色的纱衣,景象靓丽。
陈映澄打量着他身上的布衣,长袖袖口紧紧束着,便问:“你不热吗?”
小雀摇头,赶车的马夫却回头笑道:“怎么不热,这路上喝了有两罐水。”
“……”
被拆穿的小孩哥抿紧嘴唇,扭头往边上坐了坐,胳膊收在身前,离车夫远远的。
车夫和陈映澄都笑起来,车夫道,“小姐,咱们马上就到平安里了,路上车马多,您先进车厢坐着吧。”
“好。”
陈映澄钻回车厢,冲陈正拓道:“大哥,待会儿咱们先去成衣店。”
“成衣店?你带了十几件衣裳,还不够穿?哦,是要给那小子买衣裳。”
陈正拓啧了一声,想起他爹昨夜来他们院中哭诉自己不如外人,不由得心情复杂。
“想去便去。只是我可不会出钱。”
陈映澄拍拍自己鼓囊囊的荷包,“我有钱!”
陈正拓轻笑,“那好。不过我可劝你一句,你乐意买,那小子可不乐意要。”
那小子不是一般的倔强,上车时眼巴巴地看着陈映澄,可陈映澄发呆没有注意到,他便坐在了外面,陈正拓要他进车厢,他还不愿意。
明明住在他们兰苑,面上还是兰苑的仆从,但却只听陈映澄的话,不知是该夸他忠心,还是该骂他一根筋。
事实也真如陈正拓所说,一行人在客栈放下行礼,下午日头不那么烈便出来逛街,先去了一家成衣店。
小雀本在后面安静地跟着,店掌柜忽的拿着两件半臂宽领上衣往他身上比量,他大吃一惊,连连后退。
“诶,这位公子跑什么?”店掌柜也被他的反应吓到,“咱们又不是吃人的怪物。”
店掌柜好说歹说,追着他满店跑,他就是不肯试。
陈正拓用“我就说会这样”的眼神看着陈映澄,“看来你这衣裳是送不出了。你有这心思不如给爹娘买些礼物,还能得他们欢心,这小子养不熟的。”
“我又没有说不给爹娘买礼物。”
眼看小雀被逼到墙角手足无措,陈映澄叫停了这场闹剧。
天色渐晚,晚霞将西边染成火红,四周来往着形形色色的人,街边的店铺挂起灯笼,小贩卖力地吆喝,叫卖声穿透熙攘的人群。
平安里是青宝城最繁华的三条街区的总称,他们经过了卖衣裳的区域,便是卖脂粉首饰的。
芹娘和桃苑另一个侍女茉香一同驻足查看,陈映澄趴在陈正拓背上,神色恹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