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没死,只是在医院里住了很多天。
我知道我的心脏已经开始逐渐衰竭,撑不了太久。
我妈以为我不知道,她努力隐瞒着,告诉我只要好好养着就没问题,让我不要想东想西,也不要再恨沈时倦。
我在医院躺了好多天,都没参加沈父的葬礼。
至于饭团,我妈说他连半岁还没到,这么小的小孩子一般是不会立碑的,所以也不能进墓园,以前夭折的小孩找个地方埋起来就得了。
但是听说沈家人准备把饭团和沈父葬在一起,他们说饭团是他们沈家的人,无论多大都是。
夜深人静没有人的时候,我妈握着我的手问:“晚凝,我们要不要跟他们说实话,让他们的负罪感没有这么重呢?沈时倦的母亲病的很重,饭团和沈父离世的打击对她太重了。”
“告诉他们饭团不是他们沈家人,他们负罪感就可以不重了吗?就算他只是个弃婴,他也是条命啊。”
我在医院的时候,沈家人每天都来看我,都被我妈挡在了病房外,说我不想见他们。
沈玉洁在病房门口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把错都揽在了她的身上他,她说她应该每天把饭团的食谱发给我看一眼的。
其实发给我看也没用,我也不知道饭团会过敏。
我没见沈玉洁他们,其实我对他们的恨并不那么明确。
看到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并不是很痛快。
不过,饭团的命换来了我的自由。
我出院后,沈时倦终于同意跟我离婚,我们在一个飘雪的初冬结束了不到两年的婚姻。
我和沈时倦的婚姻真可谓满目疮痍,我手里捏着离婚证,一字一句地跟沈时倦说:“沈时倦,你的私心害了我们,我,饭团,还有你父亲,本来他能活的更久一点。如果你不把我变成思侬的样子,我当时已经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永远不戳破你,就这样跟你生活下去。是你的贪心和对我的不公平,毁了这一切。”
细碎的雪花落在他的头发上,他的肩膀上,还有一片落在他的睫毛上。
沈时倦这几天变得很瘦,很苍白,但依然很帅,甚至在这茫茫的白雪中多了一份破碎感。
他还是很有吸引力的,但是我已经对他免疫了。
张叔撑着伞站在路边等我,我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我钻进张叔的伞里来到车边,又弯腰坐进车里,等到车子开走了,我也没回头多看他一眼。
我和沈时倦终于离婚了,桥归桥路归路。
我把巨人集团的股份还给他了,沈家本来是拒绝的,说送出去的东西不会拿回去的。
其实这几年巨人的分红已经是一笔惊人的巨款,我躺着花都花不完的,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还是退还了股份。
但沈时倦给我的车子,房子,我没有推推拉拉。
我拿着离婚证回到家里给我妈看,她捏捏我的手:“你开心就好,快放起来洗手吃饭了。”
我妈对我越来越宽容,我知道我的病情越来越严重。
我以为我和沈时倦离婚后的日子简直快活似神仙,但我发现离了就离了,也没有觉得一身轻松什么的。
而我的身体真的不太好了,早上起来照镜子,我的嘴唇都是淡淡的紫色。
我做移植手术之前的状态就是这样,再严重下去我走路都会喘不上气,心脏无法供血,身体里的各个脏器都会逐渐衰竭。
我又开始大把大把地吃药,一般吃完药我都差不多半饱了,饭就吃不下去了。
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我夜里起夜的时候会听见我妈在隔壁房间哭泣。
她觉得我快要死了。
我也觉得我快要死了,但在我死之前,我得兑现我的诺言。
比如,我要给南星开经纪公司。
我打给了A先生,请他帮忙。
他很爽快地答应了,过了几天他约我见面。
我们自从那天从他家搬走之后就没再见过面,据说我生病住院的时候他回了新加坡。
他究竟是不是沈时倦的人我不纠结了,我还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我只知道我现在需要他的帮助。
当他看到我的时候,明显地惊了一下。
我知道我这几天瘦的脱了形,脸色也很不好看,我出门的时候还化了妆,不然紫色的唇色更是吓人。
“晚凝,”我坐下后,A先生看着我,悲天悯人的口吻:“我刚回来,才听说饭团的事情,我非常难过。”
“不说这个了。”我好不容易这几天才没有时时刻刻去想饭团。
前段时间我一闭眼就仿佛看到饭团小小的身体躺在急救床上的样子,简直夜不成寐。
“好,不说了。”他叫来服务生点菜,点完菜就开始跟我说经纪公司的事情。
“开经纪公司所需要的资质,各项条件,我都已经让人打听好了,你不用亲力亲为,我会安排,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投资金额,法人,还有经营范围,我会让人帮你去办妥。”
“谢谢A先生。”我现在的身体状况的确也不能亲力亲为,刚才我穿过马路的时候跑的有点急,到现在还喘。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