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跟别人放狠话,但绝不是吓唬她。
我知道顾家这些人,我不把他们打进地狱,有一天进地狱的那个人就是我。
原来我不知道顾家人为什么那么恨我和我妈,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是恨我们,他们是觉得我们弱。
弱到已经碍到他们的眼,必须连根拔起才能消心头之恨,其实我和妈早就搬出顾家了,对他们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
所以有些时候并不是退一步就能海阔天空。
也不是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而是我拿起了屠刀,他们就要念阿弥陀佛。
我看着顾淑怡那张整了无数次,已经面目全非的脸,她看我的眼神中全都是恨意,之前因为碍于沈时倦,她的恨意还会收敛,现在她的恨已经达到了顶峰。
我发现有些恶人真的是死了才能安生,虽然顾焰骋的死跟我没有直接关系,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置他于死地,但他现在死了,真的我的世界都安稳多了。
当然,我不会杀人,但如果这些人自作孽不可活的时候,我会助老天一臂之力。
顾淑怡对我怒目而视,她的眼睛里如果能够射出箭来的话,估计我现在已经千疮百孔了。
顾淑清走过来拉了拉她的袖子,把她给拽走了。
顾淑怡姐妹,一个是狠毒,一个是阴毒。
一个妈教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淑青她们走了,我也不想在医院里呆着,我这小半生在医院里待够了,每天都闻到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现在我一闻到这个味道,感觉身体都会产生一些不适感。
我要带我妈走,但她还要陪储美珍待一会儿,我知道我妈应该是想要拿到那个偷拍视频。
我就随她去了,自己开车离开。
等红灯的时候,我无意中往窗外看了一眼。
我正好经过一个步行街,在街对面有一个婚纱店,有一对新人正在试穿婚纱,他们就站在橱窗边上,落地玻璃门毫无私密性。他们甜蜜的模样被我尽收眼底。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不想逢的,开个车路过一个十字路口都能逢到。
沈时倦和陈可欣在试婚纱,沈时倦演一身白西装,在我和沈斐结婚的当天沈时倦也是穿着一身白色的礼服出现的,仿佛他才是新郎似的。
我忽然头疼,仿佛有一只手正在拼命地撕扯我的脑子,而在撕开的裂缝中我看到了身穿白礼服的沈时倦。
在沈时倦旁边有一个女人,她的身形很像我,但我看不到她的脸,她头上戴着面纱,我很想将她的面纱揭开,但是我总不能把手探进我的脑子里。
所以我看得见,但是我摸不着,我也猜不到。
头疼得无法思考,脖颈都抬不起来,我只能低着头趴在方向盘上,一不小心脑门碰到了喇叭发出刺耳的鸣笛声。
我想抬起头,但我抬不起来,绿灯已经亮了,我应该发动汽车,因为后面的喇叭此起彼伏地响起来,我很吵,但是我没有办法制止这种声音。
脑袋里的撕裂感伴随着浑身的无力感,把我的脑袋像这样的胶水似的粘在了方向盘上,直到有人开始敲我的车窗,问我怎么了。
我想抬起头告诉对方我没事,但是我的脑袋很重,我实在是抬不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将车门打开了,有一双温柔的手将我从驾驶室里扶了出来,然后我被人听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关切的询问声。
“顾小姐,你怎样?”
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脑袋好像可以抬起来了,我努力抬起头看到了在这个时刻我最不想见到的人。
是陈可欣,她还穿着白色的礼服,像个刚从云端上飘下来的仙女。
跟在她身后的就是沈时倦,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二话不说坐进了我的车里,把我的车开到了路边。
陈可欣则扶着我来到婚纱店,我本意是不想进去的,但是现在我冷汗淋漓,感觉下一秒钟我就要一头栽倒了。
我被她搀扶进了婚纱店,在沙发上坐下来,然后她又给我倒来了热茶,很香的茉莉花茶。
现在我对气味特别敏感,敏感到连陈可欣身上用的是什么香水都分辨得出来,她很香,她笑起来很温柔。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我知道我脑子里的那个穿着白纱的新娘不是她,我也知道她是谁。
她是我。
我好像快要想起来了。
我的记忆好像是一个漏掉的荷包,荷包里的钱,卡片,钢蹦漏了一地,现在我正折回去一点一点地捡回来,直到把我的荷包全部装满。
我不想恢复记忆,我不想把我的荷**满。
但是记忆不是丢掉的钱,钱可能会被别人捡走,但是记忆不会,它是属于我的,迟早会回来。
“顾小姐,你好一点了吗?”陈可欣关切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抬头看她。
这时沈时倦也回来了,他将我的车钥匙递给我,我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
陈可欣问我:“发生什么事了?顾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我们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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