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渺无人烟,两棵树出现在天光一线间,树底下的人影被火光照得影影绰绰。 “这是在哪儿?”秦将军捂着胸口说,他受了很重的内伤,脸色苍白,有一道贯穿胸口的伤口,透过伤口旁翻卷的皮肉,隐隐能够看到里面的白骨。 风声落在耳朵里像是沉闷的声响,篝火上正架着肉,油脂和调料在火焰的作用下,迸发出诱人的香气。 虞兮转动着串着肉的木棍,拿到眼前打量过后同秦将军对上了眼神,然后把肉送进了自己嘴里。 秦将军其实年岁不大,脱离了军营后此刻看上去要亲切很多。对虞兮的操作,他十分无语,起身时从身体各处传来刺痛与酥酥麻麻的痒意,让他不禁闷哼出声。 齐敬之跟在明珠后面过来,两人将脸上防风沙的面罩摘掉。齐敬之坐在虞兮身边,拿起肉串就吃,明珠也同样如此。 秦将军最终还是没忍住,他忍着痛起身,手还没挨到肉串,就被虞兮叫住了。 “秦将军,为了将军的身体,请将军喝粥。”虞兮咬着肉,笑着看向受伤的将军。 虞兮开口后,齐敬之起身,将放在火堆旁的瓦罐端到秦将军面前。 瓦罐中是白米粥,粥里飘着几片绿叶。 秦将军看了两眼后,再看看对面三人嘴里的肉串,最终还是端起碗将粥一饮而尽。 几人各自干各自的事情,齐敬之和明珠收拾,虞兮看着篝火出神,秦将军在闭目养神。 醒来后,秦将军没有问,只是跟在几人身后,默默前行。 等几人回到小镇后,第一个听说的消息便是秦将军通敌叛国,畏罪潜逃,因此秦将军一家被判抄斩,小道消息称,在回京路上,秦将军的家人连带着几个孩子已经被秘密处决。 茶馆中,秦将军的脸色比刚被救回来时更加苍白。 虞兮用筷子按住秦将军的手背,阻止了秦将军想要起身的动作:“秦将军,稍安勿躁。” 此刻,秦将军的脸色同那日他拔剑砍向虞兮时的神色十分相似。 夜晚,虞兮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夜色漆黑,北方的紫微星光芒渐盛,客栈的灯笼照亮了门前小片土地。 屋里坐着看书的齐敬之和明珠,手上拿着勾勾画画的书册。 辗转难眠的秦将军从门外走进来时,看着这三人,总觉得仿佛走进了精心设计好的圈套中,同时以往压在身上重担似乎消失了,展现在他眼前的路清晰而又不可预知。 “秦将军。”虞兮身后是暗夜,两旁是昏黄灯光照映下的红色窗木,她回身,对秦将军的到来早有预料。 秦将军坐在齐敬之和明珠对面,等待着虞兮开口。 不负秦将军的期望,虞兮说:“将军放心,将军的家人都已经被救下,他们很安全。” 秦将军心底暗自松了口气,随之自己都不知为何开始紧张与期待。 虞兮朝秦将军走去:“或许秦将军曾听过我的事情,我是虞家虞兮,与您的军师虞时行是亲兄妹。先夫诸葛敬之,先父先母以及无数百姓都死于暴雨洪水之中,然死后杨县丞等人沆瀣一气将所有罪责推到先夫身上,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我便想前往京城告御状,想为先夫求个清白。”虞兮笑,“后续秦将军或许也知道,我被判流放,随后被通缉。” “我从东南一路走来,听人口口相传,他们想要前往西北秦将军治下,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说起来我与秦将军所遭遇之事颇为相似,便想问一问将军是否想为自己讨个公道,还想问一问将军……” 秦将军心头发紧,嘴唇紧抿,看向虞兮的目光惧怕又期待。 “将军可愿奉我为主,教这日月换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