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长青将屋内伺候的仆人全都喊了出去,白令宜见状有些紧张道:“四妹妹是要跟我说些什么吗?”
卢长青看向白令宜,道:“二姐,我因之前在延州立功,如今已是四品司字直笔,也算是官家面前的红人吧。咱们姊妹间我也就开门见山说了,我知道姐夫对你不好,你想不想和离?如果想,我可以帮你。”
白令宜垂下头道:“爹、爹不会同意的。”
“我跟你透个气吧,现在西北局势紧张,官家肯定会增兵,增兵就得花钱。而京中这些侯府就像国家的蛀虫一样,霸着大量良田不算,朝廷每年都得拨一大笔经费养着她们,朝堂上不是没人说过这个问题。
以前国库里有钱,皇家没有说什么,现在国库快没钱了,官家绝对会第一个拿这些侯爵府开刀。”
白令宜震惊,“这是真的吗?”
面对对方半信半疑的目光卢长青点了点头,“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你。”
她回去就跟赵祯提这事,将这魔幻的世袭罔替制度变成更利于皇权统治的身死爵消模式。
卢长青发现自己真是一只皇权的走狗,截止目前所做的一切全是在维护地主阶级的统治。
“二姐,你好好考虑一下吧,官家准了我三天的假,如果你做好和离的决定,可以在我走之前告诉我,这样进宫后,我去求一求官家,将你在伯爵府受的磋磨跟官家说一说,官家仁善,他会帮你的。”
“真的可以吗?”
卢长青也不把话说死,“我会尽力一试,不过二姐需要慎重考虑,我一旦入宫给官家说了,若他愿意为你主持公道,二姐中途切莫反悔。不然惹怒了官家,不仅我要被责罚,可能还会连累二姐你和你夫家。”
“我会好好考虑。”白令宜看着卢长青,抿了抿唇道:“四妹妹,感觉你这两年变化好大。”
“人都是要成长的,小的时候不懂事,总想在爹爹面前争表现好把姐姐你们全比下去。后来长大了,发现表现得再好,到头来也不过是家族的工具而已。”
卢长青话音刚落,床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抽泣声,卢长青和白令宜对视了一眼,知道是杜荷之醒了。
听着内室隐忍的哭声,卢长青觉得杜荷之现在可能并不想看到自己,于是起身告辞,“既然主母睡了,那我晚点再来看望她,就不耽误二姐了。”
卢长青从杜荷之房里出来,去了林文卿的住所。
“你三姐姐也真是,不想嫁就不嫁呗,居然留信跑了,说什么要去外边看看。这世道这么乱,她一个姑娘家若是遇到贼寇,死在半道上家里人都不知道。”
林文卿一见到卢长青就开始数落白行可。
“还是你最争气,这么些年娘没白疼你。”
“娘,别这样说,主母已经伤心成那样了,这话要是让她听到了,估计又得一病不起了。”
林文卿撇了撇嘴,“要我说八成是你主母冲撞了哪路神仙,流年不利,你大哥瘫了不中用了,你三姐离家出走了,到最后身边就剩下那个在婆家被磋磨得不成样的二女儿和你那不争气的六妹妹。我要是她呀,就是爬也要爬起来去庙里拜拜,把每位神佛都求一遍,看看能不能去了身上的煤运。”
卢长青岔开话题,问道:“娘,你怎么没去找爹?”
林文卿语气有几分怨怼,“你爹又没派人来接我,我去做什么?”
“那小弟呢?他都没说回京亲自把你接过去?”
“你弟?”林文卿冷哼道:“这几月一封信都没让人带回来过,怕是都已经忘掉我这个娘了。”
卢长青搂着林文卿的肩膀,宽慰她道:“娘,没事的,你还有我呢,我弟那人看着就不像是个有出息的,以后女儿给你养老。”
林文卿举起拳头没好气地捶了一下卢长青,“哪有这样说自己弟弟的。”
“我说的也是事实啊,他要是有出息,也不会这么多年了,连个秀才都考不上。”
一想到自己那没出息的男儿,林文卿就忍不住叹气,“你弟我是完全不指望了,只愿他能平安顺遂过完这辈子就行了。”
卢长青第二天又去看望了杜荷之,这一次她在杜荷之房里不仅看到了白令宜,还看到了她的小妹白惟静。
“惟静,你先出去一下,我跟你两个姐姐有话要说。”杜荷之坐在床上,她的脸色较昨天好了一些。
等屋里只剩下三人后,杜荷之问道:“扶楹,你昨天跟你二姐姐说的话可还算数?”
“主母是指和离的事吗?”
“是。”
“当然算数。”卢长青看向白令宜,问道:“二姐姐这是考虑好了要和离?”
白令宜点了点头。
杜荷之道:“我昨天跟你二姐姐已经商量好了,这事不用通知你父亲,我点头就行了。”
卢长青知道杜荷之在担心什么,于是道:“主母,其实不用担心爹爹不同意,我会写信跟爹爹说明此事,他人微言轻不敢得罪伯爵府,我敢!你们也别担心伯爵府报复,她们再横,能横得过官家吗?”
卢长青回到宫中就去见了赵祯,借着求他为白令宜主持公道之际,跟他讲了那些京城权贵们铺张无度奢靡成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