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早朝。
昨日倭国使臣之事,已然传遍了整个应天府。
文官与武将功勋老老实实的站立在两边,偶尔有着人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目光不时瞟向站在前方的朱高煦。
而原本之前,不管什么情况从来不曾有过缺席的太子爷,今日居然称病不上朝。
也正是因为如此,场中的气氛变的无比诡异。
一时之间让不禁浮想联翩,相较于不少人的好奇,同时也有那么一小撮人,正用异样不善的目光看向朱高煦。
嗒嗒嗒.....
恰在这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传来。
原本议论、嘈杂的大殿之中瞬间安静了下来,一众朝臣的神情也是变的无比庄严、郑重,收起了原本的轻佻姿态,正准备躬身行礼。
不过...待到脚步声响来到近前之时,原本正欲行礼的众人,却是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一个個人脸上全然一副错愕的神情爬满脸颊,皆尽愣在了当场,微微有些傻眼。
原因无他。
永乐大帝朱棣的身影今日并没有出现,前来大殿的人则成了朱棣的贴身奴婢。
突如其来的变故,别说朝臣们愣了,就连朱高煦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来到近前的奴婢,感受着那一道道打量在自己身上的疑惑目光,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武将正前方的汉王朱高煦。
随后,他从怀中摸出朱棣赐予的令牌,小心翼翼的捧在身前。
见状,原本处于愣神、疑惑之中的群臣瞬间回过神来,神情瞬间变的无比的庄重、行了一礼。
奴婢神情一肃,其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朗声道:
“传陛下口谕。”
“朕昨日偶感风寒,身体略显不适。”
“此次早朝,由监国汉王主持。”
“之后,由汉王归拢今日早朝所有呈报奏章,下朝之后前往御书房向陛下单独汇报。”
说完,奴婢没有理会众人心中有着什么样的想法、或者有何异议,直接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
待到其消失不见。
场中的众人瞬间回过神来,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无比的精彩,一个个皆是眉头紧锁,目光全部汇聚在朱高煦身上,有人激动、有人忧愁、有人愤恨。
太子称病不上朝,皇帝也称病缺席。
这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或者说这一家子人,又在搞什么名堂。
不过众人都识趣的没有多言半分,亦没有出言嘲讽,同时心中都在猜测皇帝此举为何意。
半响之后朱高煦从愣神之中回过神来,感受着一众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对于眼前发生的事情,也是瞬间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虽不知道老头子、老大,这两老阴逼到底又在玩什么鬼名堂。
但事已至此。
又有老头子的口谕在,他纵使不愿意、没有任何经验,也必须得硬着头皮上。
“诸位,方才陛下的口谕,想来都听到了。”
“说说吧!”
“今日早朝尔等可有上奏的事情,有则速速禀明上来,倘若没有的话就退朝吧。”
只待朱高煦话音刚落,之前站在后方早就以敌视目光,紧紧盯着朱高煦的都察院御史瞬间跳了出来,恭敬的行了一礼,出声道:
“启禀汉王。”
“微臣有一事上奏。”
见着上前的御史,朱高煦就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大概也能够猜到其想要说些什么,随即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玩味之意,冲其摆了摆手,道:
“何事上奏。”
“直接说,本王听着!”
得到了肯定答复,御史神情一肃,沉声道:
“微臣听闻昨日,王爷在驿站大发神威,将整个倭国使团的人皆尽拿下,不仅仅自己动手杀人,更是放纵民女杀人,致使数十人的倭国使团仅剩下二人。”
“且这二人,亦是在王爷的应允之下,被民女直接斩断了命根子,不可谓不凄惨。”
“之后这名杀人的民女却大摇大摆的离开,而倭国使团剩下的两人,还被王爷给打下了锦衣卫的诏狱。”
“请问王爷,为何做出这等不合法度之事。”
“要知这可是一国使团、其中更有亲王身份的人存在。”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王爷....此举,置我大明天朝、礼仪之邦,于何地?”
“此事一旦传出去,大明周遭的附属国,将如何看到我大明天朝,还有谁敢来我们天朝,这等这做法与蛮夷何异?”
这话说的不可谓是不重。
几乎算是指着朱高煦的鼻子骂,说他不懂礼数,为大明抹黑。
闻言,原本脸上挂着淡淡笑意的朱高煦,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转而低头缓缓的看向一脸义正言辞抨击自己的御史,半眯着的双眸之中尽是冷意,不禁一声冷哼。
还真有不怕死的人,敢在这个事情上面跳出来抨击他,且说的这般言辞确凿、犹如正义的化身一般。
每一句话全都扯着国之大义,每一句话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面。
且全然都是说的他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