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陈洽府邸。
陈道杵立于等候他的马车前驻足良久,眉头紧锁瞳孔中的双眸微显有些迷离,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就这般。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陈道回过神来,低垂着的脑袋缓缓抬起,回望身后已然紧闭的府邸大门,以及悬挂于门栏上方的硕大的两个‘陈府’大字,心中可谓是思绪万千,情绪极为的复杂。
虽方才于陈洽府中,两人交换信息,陈洽与他两人一通分析,陈道虽觉得自己的叔父说的很有道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确实透着诸多的不合情理在里面。
但就陈道而言,心中难免还是有着些许别样的想法和猜测,担心陈洽是不是不愿意趟这趟浑水,选择明哲保身故意搪塞他的说辞。
不过,就眼下发生的事情。
于陈道而言,却也没有任何办法,此事除了找陈洽这个亲叔父,他也想不到自己还能够找谁,当然也因陈洽的话,让他不敢去冒险胡乱找人帮忙,真怕陈洽说的那些个言语、那些个猜测都是真的,怕自己的举动造就不可逆的事情出来。
短暂的沉默了好一会,陈洽深深的吸了几口大气,遂微微摇了摇头,一声长叹,低声喃喃自语:
“哎”
“为今之计,也只能够如此了。”
“叔父啊!叔父!希望此事,真的如你所言那般,而不是故意拿此话搪塞侄儿,不然真到了某个时候,可就不要怪侄儿胡乱‘咬人’,拉上您陪葬。”
说着,说着,陈道再次深深的回望了陈洽府邸一眼,没在此再过多逗遛,冲着静候在马车前的车夫招了招手示意,几步跨上等候面前的马车,出言吩咐道:
“走!”
“回府邸。”
随着一声令下,马夫扬了扬手中的马鞭,‘啪’的一声清脆声响起,马车不急不徐的往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消失在被茫茫黑暗所笼罩的街道尽头。
就在陈道马车离开片刻,于街道两旁阴影处借着月光能够清晰的见到,三三两两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身影攒动,跟随着陈道疾驰的马车而去。
与此同时。
紧闭的陈洽府邸大门边高耸的围墙琉瓦处,也能够若隐若现的见到,有着几个偷瞄于府门前大街上的人头隐匿观望着街道上的一举一动,毫无疑问方才甭管是驻足表情变幻的陈道、以及跟随着陈道马车一起消失于街道尽头的锦衣卫,皆落于墙头上观测的人眼中。
待街道恢复平静之后,再没有任何响动之后,负责观测的人头也慢慢的隐匿消失不见,急匆匆的奔着陈洽府邸的后院快速而去。
书房中。
陈洽正半眯着双眸,面色平静不见任何神色,右手时不时轻轻敲击着眼前案台,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咚咚咚.
恰在这时,紧闭的书房门处一阵急切的敲门声猛然响起,陈洽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望向紧闭的房门处,沉声道:“进来!”
话音刚落‘嘎吱’的一声骤然响起,木制门栓的摩擦声传来,一身着朴素的中年汉子闪身入内,微微躬身恭敬行礼,道:
“参见大人。”
陈洽摆了摆手示意,问道:“老刘、看的如何?咱侄儿身后可否有尾巴在屁股后面跟着?”
被唤作老刘的中年汉子拱了拱手,沉声道:“看清楚了,小大人的背后,确实有尾巴跟着,且那些个尾巴也不出大人所预料的那般,皆为锦衣卫的人手。”
陈洽蹙了蹙眉沉吟了片刻,出言问道:“依你之见,跟随咱侄儿背后的尾巴,此举是否带着恶意,还是.”
老刘闻言微微怔了怔,眉宇间浮现一抹惊诧和愕然,随即面色中露出些许无奈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苦笑,道:
“大人.”
“此言,确实有些为难属下了。”
“于眼下的事情,属下不了解,自然难以做出判断。”
“不过.”
说到这里,老刘顿了顿,宛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几度张了张嘴后又自觉地闭上了嘴。
见此情形,陈洽很是不岔的瞪了其一眼,沉声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少搁咱这里玩什么欲言又止的这一套,咱们认识这么久的时间了,咱什么性格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咱们说的都是关起门来的话,有什么想法就说,不用顾忌那么多。”
被呵斥了一句的老刘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神色,伸手挠了挠头,而后讪讪地笑了笑,道:
“以锦衣卫的德行和行事风格。”
“正常来说,倘若判定官吏有罪,绝对不会让官吏的家人能够自由活动,哪怕是处于监视中也绝对不可能,就算是不审讯官吏的家人,也绝对会将整个府邸给封禁、圈禁起来。”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事需大人自行衡量。”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不用说的过于直白,陈洽又不是傻子,自然也能够品味出此间的不一样意味和深意。
就这般。
陈洽眉头紧锁,再次陷入了沉默中。
过了好一会的时间,陈洽冲着老刘摆了摆手示意,吩咐道:“尔去命人准备一辆马车,咱即刻要前去拜访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