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下来。
养心殿内。
“皇上,杨凡公子来了,正在养心殿外候着呢!”苏公公轻声提醒在批奏折的墨城。
墨城点头,杨凡此人经过上次他的亲自提见,能够从杨凡的言语中感受出此人胸怀大志,又学识渊博,为人处世也是公平公正,还算不错。
“臣杨凡见过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墨城微微颔首:“平身。朕今夜叫你来是想问问今日之事。”
杨凡知道墨城夜里叫他来定然是为了今日皇后遇刺一事:“是。”
“今日垣王府皇后遇刺一事虽然已经移交大理寺调查,但是朕还是想要单独问问你。”墨城没有放下手里的奏折,除了让杨凡平身的时候抬头看了杨凡一眼外压根儿就没有再看他了。
“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杨凡就已经猜到后面会被审问了,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朕听说皇后遇刺的时候你正好救下了皇后,值得嘉赏。”墨城的意思有一点令杨凡捉摸不透,但是很快就被墨城的下一句话给拉回来了,“不过刺客是突然袭击,你是如何发现的?”
果然还是来了:“回皇上,微臣是受邀参加垣王殿下的婚宴,当时也在正堂里,恰巧发现了刺客的行为而已。”
“恰巧?”墨城淡淡提问,似乎是不太相信。
“是的。”杨凡不卑不亢地道。
杨凡还在等着墨城继续提问,没想到墨城反而说起了奖赏:“如此,你可想要什么奖赏?”
机会果然来了,杨凡有一点激动,但是更多的是不安,谨慎起见,杨凡还是拒绝了:“回皇上,救皇后娘娘是微臣的职责,不敢当皇上的奖赏。”
墨城这下才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的奏折放下,提起一旁的笔进行标注:“无妨,大容朝向来赏罚分明,你既是救了皇后,还是该赏。”
墨城既然这样说了,杨凡也就顺势而下了,直直地跪下道:“微臣所言,怕是有所冒犯。”
“回皇上,微臣想请皇上再次彻查当年家父在江南抗洪工程一事。”
苏公公一听杨凡的话立刻便惊了:“杨公子,慎言!”
墨城眯起了眼,手中的奏折也放下了:“让他说。”
“此事涉及垣王殿下,兹事体大,但是微臣思虑良久,不报不可。”杨凡顶着压力继续道,“微臣三月前在恒楼听见工部侍郎说起当年之事,本无疑心,可是却听得工部侍郎说起当年家父的过错是有人刻意为之,皇上英明,没有判处杨家重罪,可是却遭小人蒙蔽,微臣何以忍之?”
“小人蒙蔽?朕当初可是亲自下令,让大理寺彻查此事,确是你父亲漏掉了一道工序,如今你倒是来告诉朕,朕是被小人蒙蔽?”墨城这下才算是正视杨凡,帝王气势瞬间压制了杨凡。
杨凡顶住压力,握紧拳头:“皇上,此事并非空穴来风,若有虚言,欺君之罪杨家一力顶下!”
“哦?你倒是说说,何处来风?”墨城语气陡然变冷,压力却更甚几分,似乎是要把杨凡给撕碎掉。
“微臣心里想着,天子脚下,再如何大胆也做不出此等欺君之罪,于是心怀疑虑,耐心听工部侍郎继续道来。只听那工部侍郎提到家父之时,说谁让家父不识好歹,挡了那位贵人的路,如今降职远调算得上是便宜杨家了。臣听此话便觉得事出有因,于是立即着手调查,最后只查到是工部侍郎夜里派人偷了工序图,再换了一张假的工序图来陷害家父。”
墨城听着,略显浑浊的眼睛微微淡漠起来,又是工部侍郎!
“那此事与垣王何干?”
杨凡猛一磕头,极尽忠诚:“皇上,微臣还查到工部侍郎在暗中为垣王殿下扫清障碍,下一个估计就是户部尚书了,而且顶用人选也已经物色好了,就是本次即将参加秋闱的人。”
“你怎知工部侍郎就一定是垣王的手下?”
“垣王殿下有一位极其宠爱的侍妾,就是工部侍郎刚及笄的嫡亲妹妹。”
“杨凡,你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调查得如此之细致,莫不是故意针对垣王?”墨城继续步步紧逼地提问。
杨凡不急,心中早已有了成算,尽管此时顶着如山的压力:“微臣绝无此意,垣王殿下参与其中尚不可知,但是垣王殿下却是举报之人,况且工部侍郎诬陷杨家是真,微臣已经拿到证据,还请皇上为我杨家主持公道。”
“你有证据?你若是没有实证,朕便要查你整个杨氏一族,若是发现有结党营私,漫说是你,就是你们整个杨氏一族,都将遭受欺君之罪的牵连。”
“微臣明白。”杨凡坚毅地抬头,“皇上曾经夸过微臣,微臣是世代杨家中最出色的一位,微臣既然这般担着,便是担着我整个杨氏一族的命运!微臣愿以杨凡此生荣誉与性命,为我杨家博一个清白!请皇上彻查此事!”
“请皇上彻查此事!”杨凡再次用力地磕头,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墨城盯着这位他亲口认可的人才,他的确是杨家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但他天子的权威又岂容杨凡轻易挑衅!
苏公公看墨城的脸色不太好了,也不知道现在该不该出言制止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