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浅香也是一激灵:“多谢丞相夫人抬爱。”
“叫什么丞相关人,多别扭!跟着妍儿叫舅母就是了。”
“这……”嫡庶有别,且嫡母还在此处,夏浅香如何能僭越?
涂氏不在意这个,只要孩子们是好的,尊卑又有什么分别:“叫吧,都是一家人。”
夏浅香还是有些担心,偷偷望向夏妍亮,后者也点了头,她有些害羞地道:“是,舅母。”
“这不就是了!放心,舅母很疼女儿家的,不像皮猴子一般。”说着沈氏又望了涂萧一眼。
涂萧瑟瑟发抖。
“嫂嫂,先坐下吧!”众人都站了好一会儿,涂氏的话被一时打了岔,这才重新招呼众人坐下。
沈氏笑眯眯地随同涂氏坐在了主位。
夏妍香等人也按礼分坐了两旁。
“夏之柏,你先头说谁是混小子?“涂氏极少唤孩子们的全名,乍一听,夏之柏还有些怵。
夏之柏站起身,黎氏也起了身,一同行礼:“母亲。”
“黎儿坐下。”
黎氏遵礼坐下。
夏之柏站着没说话,涂氏又说:“说话。”
“母亲,哥哥作为舅兄,看不惯妹夫是正常的,若是做舅兄的不仅不挑剔妹夫,还与妹夫一个鼻孔出气,那但该担心的就是妍儿了。”夏妍香缓缓地说。
“再说了,说落王是混小子也没冤枉了他。”前几日还偷摸摸到她闺房里,能不是混小子吗?
涂氏一时竟不知说什么。
沈氏见此也来打马虎眼:“哎呀,阿泠,柏儿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不管怎么说他也定是为着妍儿好,再说了,别说柏儿,就连我这个做舅母的都看不上落王,虽说他在众皇子是出色能干,那也是个花花肠子,他今年才二十一岁,姨娘就收了十几个,什么香的臭的都收了,后院也没个女主人管着,成日里乌烟瘴气,难道要我们妍儿去给他收拾烂摊子吗?”
涂氏噎住,还没想好,夏妍香又说:“母亲放心,落王那一院子收拾不了女儿是不会嫁过去的,不过母亲也莫被落王的花言巧语给迷惑了。”
说的你娘像是被落王的皮囊给迷住了一样。
“我只是想说,隔墙有耳,在家里说说也罢了,出了门可要小心行事,落王树大招风,尚书府也接连出了两位皇妃,正是风口浪尖,不要落了把柄给别人。”
“柏儿也是,行军打仗向来沉稳,怎么一到家事就沉不住气,要修理落王,你作为大舅兄有的是法子,何必逞口舌之快?”
原来大家都误会了涂氏的意思。
“再说了,落王那后院收拾不了你娘我第一个不同意,好歹我也是在太后膝下养过一段日子的,多年深居简出,可不是怕了谁。”
没想到向来温婉娇弱的涂氏竟像是变了个人,阳光明媚,四十几岁的人仿佛有少年的闯劲。
沈氏一脸欣慰,她仿佛见到了少年的阿泠,意气风发,明媚动人。
夏妍香有些惊讶,更多的是安心。
“是,母亲。”夏之柏这才松了口气,涂氏平日里一直温柔待人,但大概是母子的缘放,夏之柏总有些怵涂氏。
涂氏抬手示意他坐下,才理了理衣摆,显示出一副从未有过的庄重之气:“我涂家的人,可不是让人想欺负便欺负的。”
话音刚落,便有人敲了门。
涂氏面不改色:“何事?
“夫人,二姨娘求见。”
“不必找我,让她直接去找老爷便是。”涂氏从未这般朗声说话,许是要为他们小辈打个样,也许是挤压得太久了。
“可是……*
“怎么,我说话不管用了是吗?”府中人人都以为涂氏软弱好欺,却忘了,她不仅是这府里的嫡夫人,更是当今右相唯一的妹妹。
“奴婢不敢。”门外的丫头立刻便要走。
“慢着,顺便告诉二姨娘一句,好好安分守己。”
“是。”
沈氏大为痛快:“阿泠,就是这般,温良恭俭让,只会让有些不要脸的人蹬鼻子上脸!”
“嫂嫂过誉了。只是今日瞧见这些小辈长大的长大,成亲的成亲,没成婚的也快了,突然通透了罢了。”
“早些年通透你也不至于在这尚书府受这么年的罪了。”沈氏是真心疼涂氏,明明是那样娇艳的姑娘,在这尚书府里熬得死气沉沉。
想当初沈氏刚嫁进涂家的时候涂氏还只是一个刚及笄的小姑娘,天真善良,活泼可爱,长得也是明艳动人,阳光灿烂,像一朵太阳花似的,谁知嫁给夏榴之后,竟然受了这许多年的罪。
要不是涂嵩一向爱护这个妹妹,夏榴只会更过分。
“嫂嫂放心,过去种种都是为着孩子们,往后再也不必看夏榴的脸色了,且过得畅快呢!”涂氏今日将这些话说出来,自己也觉得轻松了许多。
夏妍香站起身来,双手轻作揖,给涂氏行了一礼:“恭喜母亲,多谢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
夏之柏也拱手行礼:“多谢母亲。”
涂氏有些热泪盈眶,起身扶起两个孩子:“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今你们各有归宿,便是我此生最大的欢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