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挺好,废话一样。
宗寥无语:“信不过?那你找老子干甚?难不成等我放倒了人,在一旁边看你如此这般,边听你款款说来?爱说不说,爷我不缺你一句话。”
说着转身要走,张世荃赶紧拉住:“世子别冒火,我先告诉你还不成嘛。”
张世荃抬手搭上宗寥的肩,躲向石壁背后,窃窃私谈。
也不知宗寥听见了什么,脸色顿时一变,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末了,宗寥拍开张世荃的手,“此事非同小可,你最好没掺水。”
张世荃信誓旦旦:“我们张家立场坚定,从不党附任何人。我说得都是真的,但是……你想怎么做与我无关,我绝不会给你作证。”
宗寥道:“成。小爷的事不用你操心,你自己把嘴闭紧了。”
张世荃点头,到底不放心:“我提前兑现了承诺,晚上你可别糊弄我啊。”
“我宗寥什么时候做过背信弃义的事?小人之心。台子给你搭好,之后的事便与我无关。”
临了,宗寥诡异笑看他,俊俏清朗小儿郎转眼一脸淫邪,仿若十方冥狱逃出来的色魔,指中药包在张世荃眼前晃了晃,做出比他还猥琐的表情:
“你这药行不行啊?那日你既在沉香楼,想来也看到南宫述身手不错,可别到时候你没得手,还把小爷给连累了去。”
“尽管放一万个心,此物名为‘忘忧’,用后只记得当时的快乐,其他的一概不记得,包括欢好之人。”张世荃瘦削的面容上浮起淫笑,乌青凹陷的眼眶里瞳眸浑浊,没有几多精气神。
宗寥嫌弃地瞧着他,心说:就你这痨丧鬼样还不知节制,照这样放浪无度下去,不死花下才怪了!
揣着那包“忘忧”,宗寥心里无比挣扎,直到了下午骑射课开始,她的思绪还被各种想法包裹缠绕。
她的印象里,南宫述只是表面纯洁温柔,暗里却是浪荡又心黑,第一次进宫就差点栽他手上,后又放老虎来吓她……
事情是过去了,可眼下手握一个可以整治他的机会,想起来不禁还有点小激动。
日光西斜,演武场上七七八八有一些人正在练习射箭,偷懒一些的不是坐在假山石上评点他人技术,就是找块隐蔽地玩骰子、斗蛐蛐、看话本……
宗寥对他们那些乐事不感兴趣,也不愿去接近那些一身臭汗的男儿,百无聊赖地她斜倚在校场旁边一棵高大的桂花树下,懒懒嗑着瓜子,一边腿站酸了,随即又换一边腿支着,反复如此,好似那街边痞坏的二流子。
她身边侍候着的是廷尉少卿家的公子萧尧。萧尧一手拿着包炒得香脆的葵花子,一手举着装壳的纸袋。
宗寥比萧尧高出半头,斜站着的时候两人视线刚好齐平。
萧尧看着场上骑马射箭的人,回头又看宗寥,“老大,你今日不去跑两圈?”
“不会。”宗寥淡淡说。
“不……不会?”萧尧有些惊,“他们说你武功尽失,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是唬旁人玩的。”
风轻轻吹过,明亮的光斑一会儿跳在脸上,一会儿跳到身上,忽闪忽闪的。
宗寥不嗑瓜子了,缓缓抬头,看着树冠枝叶间散碎的光点,看花了眼,便闭上眼睛,那些晃眼的光不见了,只是眼皮变亮的时候,她知道了有光点落在了眼皮上。
静默许久,她对那些光点莞尔:“能活着就不错了,功夫什么的嘛,慢慢练吧,急是急不来的。”
“再不抓紧时间练回来,又能活多久?”一个清淡温雅的男声轻轻飘来。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多活一天赚一天。”宗寥靠在树干上的脑袋微微侧过,睁眼时,一道高高的身影挡在视线上方,背后的光迷糊了他的面貌,勾勒出的俊逸的轮廓上描有金色线条,黑色的发丝也成了灿烂的金色。
伸手挡住一半的亮,宗寥眯起眼睛,看见了他柔和的表情,心中喟叹:“这么好看的人,真的要拿去便宜张世荃那色鬼?一定会被他摧残得渣都不剩吧!”
“别发愣了,再不动起来,你的小命和富贵是由人不由天。喏,这匹马最是温顺,去试试。”南宫述指向自己身后。
背靠树上轻轻一抵,宗寥稳稳站直,手里剩下的葵花子“哗哗”装回纸袋,拍了拍手,准备一观南宫述给她挑来的马。
宗寥有些愉悦:“温顺的好。别挡。”扒拉开挡在面前的人。
突然,她的心梗了一下,迷惑的眼神给到南宫述,“你管这叫……温顺?”
南宫述转过身去,看着亲自挑选的红鬃宝马,语淡若清风:“是很温顺啊。”
“南宫述,你长眼了吗?你没看到这匹红马比我都高?叫我如何驾驭得了?”宗寥的腮帮子鼓成大蛤蟆。
南宫述不以为意:“此前你的马比它还烈,如今要换成矮小弱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嫌丢人?”
宗寥不需要面子:“丢人怕什么。遇见你之后,我丢的人还少了?”
南宫述没有见过这样不讲道理的人,摇头叹息:“世子,你是不是搞反了?是谁连累的谁呀?”
“你连累的小爷!”宗寥不认账,有没有道理都要先压下他孤高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