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息间,一柄亮晃晃的环首四尺长刀倏然飞至。
正是白挚掷来的贴身佩刀。
白挚的心中自有一条无明令准则——若无召,王爷和云安世子的事他从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无令不动。
所以尽管两人现在剑拔弩张,他也装作不知道,自顾挂在檐梁上看话本子。
当听见南宫述要刀时他才闪现。
在王府多年,白挚从未见过南宫述如此大火气,又想到宗寥现今身手已练得与他不相上下,他竟期待起了自家主子与云安世子之间大战一场。
知道南宫述功夫好,但他一向都是悠游闲散,身边又有一众隐秘的暗卫,从没机会得见他出手。
但见南宫述袖袍一拂一旋,长刀稳稳握在琢玉白皙的手掌中。
那刀身窄而长,刀脊微微上弯,刀刃锋利十分。
“王爷,你不是来真的吧?一只兔子而已,犯得着生这么大气吗?”对方一步步紧逼,宗寥一步步后撤。
手中长刀瑟瑟铮鸣,南宫述怒目冷声道:“这是一只兔子的事吗?”
不是。
他的确害怕兔子,从小就怕,尤其怕它们软绒绒外表下如老鼠一样的两颗突兀的长牙齿,还有一直不停嚅动的三瓣嘴也让人头皮麻的很。
除此事外,作为一个尚还有自尊心的人,被一个“男人”屡次撩扰心弦,心中罪恶感已在无形中要了他半条命。
现在她又来哭唧唧告白,他纠结着也应了,然而她却在他动情后,在欲望的蛊虫爬满全身,挑拨他每一根神经的时候摆他如此一道。
被人这般欺负,还不能把心中所想明言解释给任何人听。
南宫述心里很委屈,若他是一个女子,现在一定羞愤悲痛地躲在角落里哭泣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堂堂一国王爷,说什么也不能独吞下这份屈辱。
皓腕一翻,雪亮刀光霍然晃到宗寥眼睛上,星陨刹那,南宫述飞身长驱直刺。
“你戏耍了我这么多天我都没怎样,不过是拿只小兔逗逗你,你这人怎么经不起……啊……”宗寥话未说完,尖锐刀尖已迎目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宗寥也来不及与他周旋,脚底一抹油,大叫一声,一溜烟踏上瓦脊直奔大门飞跃而去。
“拦住奕王!”宗寥对两女护卫大声道。
说着宗寥飞身落在拴在门口的骏马背上,一把拽断套在拴马桩上的缰绳,策马奔逃。
自听见南宫述和宗寥在内院起了冲突,飒风、斜雨就知事情不简单。
是以,看见两人站在院墙上对峙的时候她们就做好了要帮宗寥的准备。
但听宗寥一声令下,两人即刻旋身而起,向南宫述发起攻势,飒风使的武器是两把二尺利刺,斜雨用的是九尺韧鞭。
朝着南宫述追来的方向,她们蓄力进攻。
持剑飘然飞来的南宫述晃眼瞥见身边跃上两道身影,嗤鼻冷哼了一声,不屑一顾。
于房屋上空看见那死小子策飞马驰离,留给他一抹似嘲带笑的黛蓝色残影。
耍完本王就想跑,门都没有!南宫述在心里骂骂咧咧。
他宝贵的时间可不会浪费在这两个愚忠的护卫身上。
“白挚——”南宫述低沉一唤,轻衫一拂,撤势去了马厩。
白挚闪身出现的时候,飒风对斜雨道:“这个交给你。我去拦住他。”
“好。”斜雨应声。
话音刚落,飒风便消失在了视线范围。
白挚见势,抛下斜雨,赤手空拳就要去阻止飒风。
却在转身瞬间,一条长鞭破风抽来,缠住了白挚腾空的脚踝,白挚腰身一旋,脚上忽然一施力,斜雨措不及防被他强劲的力道带落摔下。
不甘示弱的她快速调整姿势,堪堪稳住了身形,欲将再次出手时,却见飒风从消失的地方又退飞回来,紧接着,十几条黑影“嗖嗖嗖”从庭院四周围堵上来,把飒风和斜雨困在了院中。
包围圈越来越紧,飒风和斜雨亮出武器防范,背靠背渐渐向对方靠拢。
斜雨问:“人太多,怕是打不过,怎么办?”
飒风咬碎后槽牙,啐道:“卑鄙小人,以多欺少!竟然把暗卫全召出来了!”
“我家王爷要追的人,谁也拦不住。”白挚悠然道。
白挚见南宫述把暗卫召了出来,就知道接下来没自己什么事了,此刻正是站在游廊下安然看戏呢。
而在白挚身旁的,还有闻喧闹声前来一瞧究竟的四五个华发老翁。
待听洪亮且带着怒气的一声“驾——”从院外传来,铁蹄声渐去渐远,就知是南宫述打马追宗寥去了。
一名鬓丝染霜的老者看向庾老:“庾老哥这些日子与宗家小郎君走的近,可了解他为人,王爷他脾气一向温和,轻易不会有气,怎么就突然要杀上人了?看他火气汹汹,不会出事吧?”
庾老玩味地笑了笑,坦然自若:“宗家小后生不一般呐!咱们这个十三王受教于佛门,明慧良善,沉着冷静,凡遇任何事都能泰山压顶面不改色,如今却叫一个小辈惹炸毛,难得啊,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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