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摊平手掌,将掌心物件完整示出:“王爷别怕,您看,那诡异的惨叫并非是鬼在哭叫,而是此物发出的声音。”
南宫桀吊着眉梢,远远一观。
可见那粗糙黝黑的大掌里俨然躺着枚两寸长的不及小指粗的圆管。
“这是……”南宫桀缓缓走近,在众人面前清了清嗓,昂首挺胸,“骨哨?”
“正是一枚骨哨。”
南宫桀拿起那枚禽骨哨子放眼前细细端量,“那声音是由此物发出?!”
“正是。”侍卫一脸得意洋洋,自觉差事办得妥极。
“它是自己响的?没有人吹?”南宫桀又问。
“是自己响的。无人吹奏。”
“自己响……它是成精了?自己响……你蒙本王呢!”南宫桀突然怒喝,抬起手来。
预见一巴掌将落到脸上,侍卫笑脸剧暗,连忙跪下,“王爷饶命,王爷明察,小人不敢扯谎!他们……他们皆可以作证,此哨就是自己响的。”
侍卫指着身后一众人。
众人瑟缩着,怯怯点头。
南宫桀道:“那你们与孤说来,这小小一枚骨哨是如何在没有人吹的情况下自己响的?”
“回殿下,是这样——您走后,卑职们又多燃了几盏灯,把院里亮得连只蚂蚁也能瞧见,连池子里的鱼也都看得见……”
“少废话!”南宫桀又怒,“你就说这玩意从哪里来?又是如何自响的?”
“回殿下,是这样……咳咳,骨哨是在池中假山上找到,那石头中间不是有许多空腔嘛?有风一过,那风就一个劲的往石洞里灌。
而此枚骨哨刚好是放在当风的一道石缝处,那石缝周围的几个出风的孔洞又被人拿泥堵了。
所以当一有风灌满石洞,就是只进不出,那气流便只能使劲往这唯一的小孔里钻,便如人鼓气吹它一样。所以……所以因为风力无时无刻的变化,就有了那样时大时小,时有时无的声音。”
南宫桀听完,恶狠狠地捏紧了那一截精巧的骨头,咬牙切齿:“花样挺刁啊!”
如此刁钻巧妙的花招除却宗寥,谁能想的出?谁又有那心思弄?
然而南宫桀并不知,只问:“整这出要不少精力吧?”
侍卫道:“要想哨子自响,除了要试风向,还要调角度,还要等风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天时,地利,人和……”南宫桀思忖着,渐显忿然,道:“这东西是何时安在那里的?又是何人安的?为何今夜之前无人察觉异常?”
“这……卑职就不得而知了,这两日不是闹刺客就是到处抓刺客,昨儿晚上又落雨,天天吵吵闹闹的……
这东西还时响时不响,若不是禁军今日消停了,又逢夜深人静,响起来可能也没人注意。”
“没人注意,如今不就有人注意到了?”南宫桀曲拳揉揉鼻子,吸了吸,眼光一转,想到了什么。
问:“若有人要捉弄本王,你们认为这行宫之中谁最可疑?”
侍卫们挠腮,心说就你这种动不动便伸手打人的暴脾气,谁不想治治你?只叹我们没有此种灵巧的心思!
有人不说话,有人却殷切献谄:“殿下最近不是与咱们京中的某位世子……”
“没错!”南宫桀恍然大声,握紧了拳头,“肯定是那扫把星搞的鬼!个奶奶的,死到临头了还敢来找本王不痛快!老子现在就去收拾了他!”
“殿下且慢,眼下外面正闹刺客,现在出去不安全。”
南宫桀推窗看去,发现外面已是灯火通天,明如白昼,抓刺客的喧闹声沸腾不止。
“那就明早再去。呃……听探子来报,说扫把星院里没几个人,他还浑身是伤,真希望那刺客能长点眼,替本王弄了他,省得本王再去浪费表情。
你们都给孤机灵点,一个个的,饭桶!还有那个苏涉,抓个刺客抓了两天……这觉没法睡了。”
南宫桀吼着怨着入了里屋。
一刻过后,门外值守的侍卫们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搓了团棉花堵住耳朵。
与此同时,整座契延山行宫四周的城墙上已是弓弩高架,长矛齐列。
熊熊燃烧的火盆、火把吐着焰舌,将淋了墨汁般的楼宇院舍舔得干净,露出瑰丽精致的原貌。
且看盘踞于正北的华殿顶端,两道黑影倏来倏去,手中银剑一挽一撩间,源源不断射去的箭雨纷纷散落,如碎玉洒落琉璃瓦顶,发出“叮叮当当”悦耳的声响。
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闻哨声赶来援助宗寥的斜雨和飒风。
保险起见,两人均未亮出惯用武器,而是从某处院落的兵器架上顺了把三尺长剑,将就着用。
按宗寥交代,她们只需在皇帝寝殿附近飞来飞去,假装要行刺皇上,引大部分禁军围袭,为白挚和南宫述的暗卫分担部分兵力,让他们在计划的最后时刻更易脱身。
从她们所处的此间高殿往下看去,可见行宫中央祭天的高坛上三四个人对战正烈。
其中着铁甲,配武将冠,手执宽刀的男人正是自南宫桀院中追黑影离开的苏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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