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者们围成巨大的一个环形。
转着。
跳着。
前俯。
后仰……
拿的拿刀,拿的拿杵,像是驱邪,又像是祭祀。
配合着脸上的白狐狸面具,诡魅如山精出世。
心思纯粹的年轻官吏看着形态粗野的舞姿,感觉还挺悦目。
加之今日是上元灯节,看一段代面舞瞬间便有了股融入节日之感,闲逸的神思一下就被调动了起来。
然则,涉世较深的朝臣们却有不一样的思虑。
——这场午宴的举行场所本就不同寻常,且南宫桀的性子历来乖戾狂妄。
眼下他又握紧了皇权,不搅一阵妖风绝不是他惯有的做派。
思及此,几个直臣不约而同地蹙起眉毛,面面相觑,推测这舞背后必有玄机。
见那些赤膊男子跳着跳着,缓缓登上了纱幔悠悠的乐台。
轻纱先是冉冉放下,哼哼哈哈舞了一会,幔帘又徐徐挂起。
当舞者们散开队形后,乐台正中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戴着狗面具的穿囚衣的“男子”。
“男子”身姿纤瘦削薄,一束长发高高扎着,凌乱地垂在颈边。
他的手用铁锁铐在柱子后,脚镣拖坠在地。
透过面具的眼睛,隐约可以看见他一双狭长的眸子凝聚着锐利的光芒。
狠厉中不乏一丝邪恶玩味。
南宫桀在殿台上微微举了一下手指,乐声戛然止住。
清了清嗓,南宫桀道:“众所皆知,先帝于春猎期间在契延山行宫遭逆匪行刺,伤了双腕。
自此身体每况愈下,无法处理庞杂政务,不得已要在诸皇子中选出合适的继位人。
朕受先帝器重,顺应天命接传位诏书继任晋南国主位。但是……”
南宫桀重重地强调一声,道:“就在朕的父皇说要出京静养。
将传位诏书交给朕的母后的当天,云安侯府的云安世子——宗寥借与父接先帝出宫的时机,偷偷摸摸溜进御书房,盗走了传国玺!
他因与朕的丝缕恩怨,不愿让朕顺利即位。
因为此置家国稳故于不顾,置民生安定如儿戏的无道逆举,还与当朝太后争拗不下,甚至于摔碗中伤了太后。
全境百姓官吏谁人不知朕的母后,当今的太后娘娘是他宗寥的血亲姑母,是自小疼爱他长大的亲人?
不想此狂徒一朝入歧途,行径竟恶劣到这般是非不分,六亲不认!实是可恨至极!
仗着学了几手三脚猫功夫,就到处为非作歹,还把主意打到皇宫里头来。
若非他在四月前盗走御玺,不肯交出来,咱们晋南的政务何至于荒废如此之久?
没有御玺,各州、府、军上报的官情、民情、灾情、军情等皆无法加印派旨,国事一度陷入瘫痪。
如此恶贯满盈的逆贼,五马分尸也不足以消朕心头之恨,消万万民众之恨!”
“若按律法,他所犯之过即便是最后交了印玺,也当问斩。但朕念在母后和云安侯的分上,还是让他活到了今日。
朕为什么?还不是为让他等到朕即位,大赦天下,好借此机会留他一条小命。”
“朕愿免他一死,可这罪责却不能轻巧揭过。毕竟整个晋南因他受罪受苦的人不计其数。”
“今日朕若不给他一点小小的惩罚加以儆戒,如何对得起被他连累的各官吏百姓?”
见殿下的官吏们静静听着,不发异议,南宫桀越说越得劲。
“当初,他与南宫述那妖孽蜂狂蝶乱,幽居私合,遭众人唾弃,朕身为皇室中人,遇此情景自然是要好言规劝,以免他们形迹无状丢了皇室颜面。
哪知他二人非但不听劝,还与朕发生口角,甚至对朕大打出手。
众卿评评理,朕当时乃一府亲王,劝导他们不要掀动南风风潮可有错?”
众卿:“……”
都不是好人,不予评判。
南宫桀接续诉言:“丧门星离京那日,此淫逸无度的两辈人又在城外驻车乱伦。
教朕遇上后,朕再次劝诫他,他仍是不听,还拔剑指朕!喊朕滚!众卿说,他此行为,可还有一丝道德可言?”
众卿:“……”
谁人不知你是上赶着去找人麻烦?
疯狗恶犬,不予评说。
南宫桀看向乐台上受束的“男子”,冷冷嗤鼻,道:
“像此种淫荡无耻的卑劣之徒,能教其知耻悔过的方法唯有让之接受更荒淫的行为,他以后才会有所收敛。
朕今日将他带到众卿面前来,就是为了让他在众人的注目下接受奸淫。
完了再牵他到街上去巡两圈。
以此让他好好感受感受,何为羞耻心!
让他认真想想以后还能不能在群众面前乱啃男人,乱睡男人?”
百官闻言,脸色刷刷变绿。
转眼后,绿油油的脸上便团起一圈又一圈的黑线。
摆了如此大排场,就是为了让他们雅座小饮,观赏众男轮淫云安世子的场面?
苍天呐——
这昏君行的叫什么事啊!!!
如此残暴无道的做法也能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