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棠发现,从她撞见这件事起,她就无法进行有效的沟通。
她和海瑟薇刚来到这处灯红酒绿、熙熙攘攘的地方不久,就通过临街店铺的招牌和来往人群,大概理解了这是什么地方:
沙城的红灯区,本地老爷权贵的温柔乡、销金窝,怪不得晚上能这么热闹。
李诗棠上辈子没接触过此类,这辈子也照样不想沾上这种地方,带着海瑟薇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却有一个衣不蔽体、狼狈凌乱的女人挤开层叠的人群,一边大喊着“救命”,一边跑了过来。
她后面有人紧追不舍,配合上乐得看热闹的群众,不像逃亡,反而像一场公开的追猎游戏。有几个人甚至故意拦住那女人的路,趁机对她的身体上下其手,这姑娘也是被混杂的人群逼得没办法,一头栽倒在了李诗棠——身边的女仆海瑟薇身上。
她是被海瑟薇先一步拽倒在身上的,女仆不会允许肮脏的东西沾到小姐半点。海瑟薇转手要把这来路不明的女人扔出去,却被李诗棠止住了。
“海瑟薇。”她按住女仆的手,女仆看看那个女人,最后遵从了主人的决定,把女人扣在了原地。
女人却不晓得这对主仆是什么意思,还在海瑟薇的手中拼命挣扎,喊着“放开我”“求求你”之类的话语,残破的衣物都要完全抖落下来。
“这位姑娘。”李诗棠解下自己的披肩,盖到女人身上,语气温和:“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或许还能帮你……”
这个时候,那个年轻的声音就插了进来:
“哟哟哟,我说很能跑的走地鸡怎么不跑了,原来是被人擒住了啊。”
另一个很相似的声音又紧跟着响起,比前面的声音沉稳一些:
“谢谢你,罕见的金发的小姐,接下来就把这个赔钱货交给我们吧?”
李诗棠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搞不懂的。但她下意识产生了厌恶之情,无论是来人的用词还是态度,都让她感到了横生的恶意。
所谓人不可貌相,在光天化日下追猎女性、散发恶意的两人有着副堪称艳丽的皮囊:他们有着一模一样的英俊面庞,看起来十六七岁,眉眼里还留有少年气的轻狂,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那一头稀罕的银发,还有一双澄澈、华贵的金色眼眸——
有一瞬间李诗棠想到了李家遗传的金眸,她忽然有点嫌弃自己的外貌,又把这种自我嫌弃转化为了饱含怒火的质问: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双胞胎中更轻浮的那位掏了掏耳朵:
“我说,我们要把那只鸡抓去烫开水,你为什么要拦着我们?还不快把那只贱鸡交出来?”
而更稳重的那位则露出光彩照人的笑容:
“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是来把不听话的下人捉回去,小妹妹,这地方可不适合你这种小孩子来,听哥哥一句话,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他们每说一句,李诗棠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她能感受到面前这两幅美丽皮囊下活生生的恶意,也能感受到周围众人那种冷眼旁观的态度,陌生的环境里充斥着熟悉的压力,她早就习惯了这种高压,只是道:
“我本来就打算离开,不过要带着她。”
她指了指身后披着自己披肩的女人。
轻浮的那位脸色一变,随后像听到什么笑话一样,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我听到了什么?哥哥?
“她说什么?要带那女人回去?带一只破鞋?她不嫌脏吗?”
而“哥哥”则微微一笑,笑容里带了点轻蔑:
“小妹妹,你身后的女人可不是什么好女人哦?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她是……”
“我管她是什么人。”李诗棠眼中的厌恶愈深,她很少直白地表现自己的恶意:“废话说够了吗?让开!别挡道!”
她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湖中,人群的哗然声像涟漪一样泛开,耳边多了些嘈杂的碎语,李诗棠连一个正眼都没分给他们,只看了眼海瑟薇:
“把路清出来。”
她胸中郁结着一团火气,自小造就的涵养让她不能立即发泄出来,更不能像面前这两个人渣一样把丑陋一面光明正大地甩给人看。用厉声制止对方嘴里蹦出更脏的词,已经是她兼顾自身涵养和受害人情绪的最佳处理。
却不料,海瑟薇刚迈一步,对面的魂压就盖了过来,银发金眸的双胞胎相视一笑,身后一起闪现出了魂环的光芒——不是他们的,是他们身后的人群中有人释放了武魂!
也对,主子外出打猎,怎么能不带几条狗呢!
——上面这一句,是挤不进人群的温蒂看到此情此景的心理活动。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抄起面前一个露出白色魂环的男人,像甩麻袋一样,直接把他扔到了冲突的中心圈——两个银发男子的面前!
“都给我把路让开!”她猖狂地喊道,“连青龙帮的脸都认不得了吗?敢挡道的人,就和那个不长眼的下场一样!”
温蒂的嗓音低沉,却很有穿透性,震退了那帮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让她畅通无阻地介入了冲突的中心圈。
而那两个银发男子都被从天而降的人吓了一跳,随后看到温蒂,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