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绎带着袁今夏和岑福来到乌安帮,上官曦不卑不亢,神色镇定,将押运修河款之事解释得清清楚楚,谢宵倒是对陆绎敌意满满,语中带刺,反倒是对袁今夏笑脸相迎,在陆绎与上官曦说话的间隙不时瞄向袁今夏。
陆绎看在眼里,虽不动声色,心里却极其不舒服,心道,“这上官曦年纪虽轻,说话却相当老辣,至于这谢宵嘛,却是一个愣头青,只不过他对袁捕快这态度……哼!”
陆绎正一筹莫展之际,袁今夏将话抢了过去,边说边不经意地走近上官曦。
陆绎细心地察觉到袁今夏定是发现了什么,果然,袁今夏转回身之时,冲陆绎使了个眼色,陆绎看向上官曦腰间佩戴的香囊,便已猜到袁今夏的想法,冲上官曦问道,“周显已被捕的当晚,你们两个人在哪儿?有什么人可以证明吗?”
借着上官曦说话之际,袁今夏稍稍俯下身子仔细嗅了嗅,确认之后,便冲陆绎笑了笑。
陆绎心中明了,起身告辞。
出了乌安帮,陆绎并没作声,倒是袁今夏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大人,这扬州果然是人杰地灵,山水如画,卑职此次有幸随大人来此办案,开心得不得了,”
陆绎心中一沉,不动声色地回呛道,“袁捕快心情如此之好,怕不是为了这山水,而是因为再见故人吧?”
“故人?大人在说什么?哪来的故人?”
陆绎见袁今夏并未思考,张嘴就来,稍稍侧头看了看,“这丫头神色坦然,不像在说谎,倒是这笑容……竟如此率真,”陆绎想到桃花树下的情景,脸上又是微微一红。
“大人怎么不说话了?”
“说什么?”
“嘻嘻,大人既然不知道说什么,那便听我来说,小的时候,我娘经常给我做好吃的,她自己不吃,都推在我面前,大人可能不知道,我们穷人家的孩子图的就是一乐,能平安健康长大已实属不易,我心疼我娘,便常常将好吃的硬塞进娘的嘴里,”
“袁捕快,这世上之人形形色色,自是有贫富之别,却不应有贫富之念,靠自己劳动所得,心安理得,活得也舒坦,”
袁今夏转头看了陆绎一眼,心道,“看不出,这自小生在高宅大院的陆大公子竟是如此想法,”不由得对陆绎又有了新的认识,嘴上依旧笑道,“大人能如此看,确实与那些富家公子有所不同,”
陆绎抿嘴笑了下,“怎么?袁捕快莫不是又借机拍……”想想不对,这话说出来甚是粗糙,便停住了。
袁今夏笑道,“大人怎的说了半截话?您莫不是心里在想,袁捕快又要拍我的马屁?嗯?”
陆绎见袁今夏侧头俏皮地看着自己,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大人,我是想说啊,就因为娘经常给我做好吃的,我从小就练就了一副极灵的鼻子,对味道极其敏感,尤其是我娘做的菜,娘因此常常说我是狗鼻子,哈哈哈……”袁今夏想到娘,突然停止了笑声,轻叹了一口气。
陆绎见状,便知这丫头定是想念她的娘亲了,不过才十七岁的年纪,出来这么久,确实难为她了,便问道,“怎么了?是想家了?”
“嗯!”袁今夏也不回避,重重点了点头,“大人,我娘对我极好,我是想我娘了,不过呢,”袁今夏转瞬又笑道,“此次随师父出来,又能在大人手下效力,卑职还是非常开心的,”
“是吗?”陆绎露出一丝笑意,满意地看了一眼袁今夏,又道,“好了,袁捕快,现下已离开乌安帮的地盘,说说你在上官曦身上有什么发现?”
“啊?”袁今夏睁大了眼睛扭头看着陆绎。
陆绎挑了下眉,“怎么?”
“大人,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啊?”
陆绎没应声,却冲着袁今夏笑了笑。
岑福见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本已纳闷,“大人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还是我认识的大人吗?大人竟然可以和袁捕快说这么多话,还对着袁捕快笑了,不止笑了一次,”又想到刚刚在乌安帮,袁捕快冲大人多次使眼色,他虽站在大人身后,看不见大人的表情,但从袁捕快的笑容中,岑福能够猜测得出,大人定是也和袁捕快“眉来眼去”了,想到此,岑福轻轻叹了一声。
袁今夏正要说下去,听得岑福叹气,便歪着头问道,“岑校尉,您怎么了?”
“我?没,没怎么呀,哦,我是想说,袁捕快刚刚和大人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怕隔墙有耳啊,”
袁今夏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啧啧啧,了不得,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岑校尉一语道破真谛,我是觉得乌安帮势力如此之大,帮中自是少不了能人,若此案果真与乌安帮有关,他们定会对我们起了防备之心,哪怕打扮成乞丐跟着我们,偷听个一二,也是有可能的,”
岑福有些不屑地看了袁今夏一眼,“袁捕快此言虽是有些道理,可这雕虫小技却瞒不过大人,大人耳力之好,这世上没有几个人可比,若真的被跟踪,岂有不知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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