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逐渐接近柴房,在门口停了,门“吱嘎”一声被推开,进来的却是一个中年女子,长相慈善温和,想来年轻时候应该很美。中年女子胳膊中搭着两条毛毯,径直走向两人,蹲下来,一边将毛毯盖在两人腿上,一边说道,“夜里凉,盖上这个,能好一些,”
从她进来那一刻,陆绎便判断出,她应该是那位族长的夫人,不然在这样的情形下,谁还敢做这样的事儿呢?当下也没说话,默默受了。
袁今夏见中年女子举止,也判断出她定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便说道,“大娘,我们都是好人,您跟族长说说,把我们放了吧?”
那女子看了两人一眼,缓缓站起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瞒你们,我虽是族长夫人,可族内之事,我们女子向来不参与,千百年来的规矩,女子也不得干预,我是见这个小姑娘年纪轻,长得又俊俏,万一着了凉,将来对身子怕是有影响,所以才敢跟族长提起送毛毯给你们,”
陆绎听得族长夫人如此说,便趁机说道,“内子身体确实不太好,此番我们就是上山来采药,误入龙胆村,还望夫人在族长面前替我们说一说,我们不太懂得村中的规矩,若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我们赔礼道歉就是,”
袁今夏一愣,“陆大人称呼她是内子?”旋即镇定下来,接话道,“是啊,大娘,您就帮帮我们吧,我们真是好人,”
族长夫人说话依旧慢声细语地,“小姑娘,非是我不帮你们,我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但你们的话我是可以带到的,”
两人见族长夫人不似说谎,且又如此照顾他们,便也不能再继续为难,袁今夏问道,“那大娘,我再问您一个事儿,跟我们一同来的还有一位男子,是……是他的弟弟,请问您是否知道他在哪里?”
族长夫人摇摇头。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孩童的声音,“娘,您在里面吗?”
族长夫人听得叫声,忙转身就往外走,刚到门口,一个六七岁的男孩儿已经将门推开一条缝,趴在门上往里瞧了,“小新,你身体不好,又乱跑?快跟娘回去,被爹爹知道又要责罚你了,”娘俩边说边走了。
陆绎听得脚步声渐远,又仔细听了听,再无其它声音。便问道,“你可曾注意到有这个龙胆村?”
“大人,卑职在扬州地图上并未见到过有标注,大人应该也是没看到,所以才有此一问吧?”
陆绎点点头。
袁今夏道,“大人是怀疑,这个村子并不小,为何官府却没有记录?且这个地方也算不得十分隐秘,刚刚族长夫人也说,千百年来的规矩,那想必这个村子一直存在,”
“除非,有人故意将这个村子抹掉,”
袁今夏脑中迅速回忆着,突然“啊”的一声,“是啊,大人,您可还记得,我们刚到扬州时,驿馆衙役送来的扬州地图都是全新的,当时我还以为此地吏政勤快,”
“这个村子中,定是隐藏了什么秘密,”
“可是,大人,万一查证起来,很容易就露出马脚的,”
“你想,地图上有或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去注意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子呢?自然也不会去追溯,”
“大人说得有道理,从那个族长和那个骗子说的来看,村中之人似乎对灾星耿耿于怀,灾星?灾星?难道是有人给他们带来灾祸?看他们对我们的态度,那带来灾祸的定是外来之人,”
“好了,这些目前都无法判断,”陆绎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对谢宵很在意吗?”
“大人,谢宵总归是我们的朋友,况且以他那个莽撞的性子,到处横冲直撞的,我是怕他惹什么麻烦,”
“朋友?哼,我可不敢攀谢少帮主这根高枝,以后撒谎也要有个分寸,我可不是他什么哥哥,”
袁今夏偷偷笑了下,心道,“大人这样子顶天十五岁罢了,怎的如此小孩子气了?不过就是一个说辞而已,况且这一路上,大人对谢宵极为照顾,这个我又怎会看不出来?”
陆绎见袁今夏不说话,便又问道,“怎么?说到你的谢少帮主,不高兴了?”
“大人,谢圆圆是乌安帮的少帮主, 我只当他是哥们儿,朋友,”
陆绎听罢,抿嘴一笑。
袁今夏看不见陆绎的表情,却突然想到刚刚陆绎那酸溜溜的口气,“我可不是他什么哥哥?还有,大人刚刚说内子……”
“大人,您刚刚为何说内子?就像以前我们混入春喜班时,谎称义兄妹也可以呀,”
陆绎未料到袁今夏会如此一问,但也马上回应道,“给内子治病,上山采药,这总比义兄妹更会让人信服吧?”
袁今夏没有听到想听的答案,稍有失望,但随即笑了笑,“大人不过是随口一说,怎的我会想这么多呢?”
陆绎心里却道,“我可不想和你做什么义兄妹,若你明白我的心意,那才好,”
“大人,我们中的是什么mi药,如此厉害?竟要五六个时辰方能恢复气力,”
陆绎脑海中又闪现出那块大石头背后的人影,“那到底是什么人呢?从刚刚的反应来看,应该不是龙胆村的人,否则大可以当场将我们剁了,扔下山去,”
“大人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