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的路,袁今夏的嘴就没停过。
“都说杭州景致极美,尤其是西湖美不胜收,大人,您以前来过杭州吗?去过西湖吗?到底如何美?”
“没来过,即便来过,也没时间游览,”
“哎呀大人~您不要这么扫兴嘛,不过说说而已,卑职知道轻重的,”
“虽然没来过,却不止一次听过,自然是心向往之,”
“大人也是这么想的吗?大人,我跟您说,那说书先生把西湖形容得太过完美,有一次啊,我都听入迷了,害我差点儿误了点卯,”
“你自己贪玩,还怪人家说书先生了?”
“那谁让他说得那么好呢?他说你驻足西湖边,远眺开去,柳如烟,桥如画,青墙黛瓦,那就是一幅墨染的江南画卷,哎呀,我当时就想,难道还有比京城更美的地方?”
陆绎笑道,“你平时就是听书啊?”
“自然不是,大人,卑职也读过书的,似大人那般出口成章是不能的,但也多少知道一些诗词歌赋,”
“哦?那我倒想听听袁捕快都知道些什么?”
谢宵在一旁插话道,“今夏,你理他干嘛?姓陆的,我就说你管天管地管得着今夏吗?她爱读书就读,不爱读书就不读,”
袁今夏拦住谢宵的话头儿,“我和大人说话,要你管?”
“今夏,我可是在帮你,”
“帮什么帮?你别添乱就行了,”
“大人,我想起来几句有关西湖的诗,您听着啊,”袁今夏抬起左手,装模作样的比划了一下,正要说下去,谢宵突然问道,“今夏,你手腕上戴一个绳子干嘛?你要是喜欢,等到了杭州城,我送你几个手镯,”
陆绎皱眉,眼神犀利地看了谢宵一眼。
袁今夏“倏地”撤回在空中的手,另一只手抚摸在手绳上,斥道,“你懂什么?别瞎说,谁要你的镯子?”
“那你告诉我,你戴这个干嘛?”
袁今夏看了一眼陆绎,抚摸着手绳,轻声道,“这是我的命!”
陆绎听罢,神情立刻变得极其柔和,深情地看着袁今夏。
谢宵不明所以,但见二人情形,心知这个手绳应与陆绎有关。
岑福自是知道缘故,便用身子挡了一下谢宵,“谢少帮主,走慢些的好,以免煞了风景,”
“大人,刚刚我们说到哪了?”
“袁捕快说要背几首诗给我听听,”
“是了,大人,卑职也是有些功底在身上的,您听着啊,山外青山楼外楼,西湖歌舞几时休? ”袁今夏笑着看向陆绎,“怎么样,大人,对不对?”
陆绎笑着点了点头。
“还有呢,欲把西湖比西子,浓汝淡抹总相宜,”
“袁捕快知道的还真不少,”
“对了,大人,您说那西子真的有那么美吗?”
陆绎调侃道,“你没听说书先生讲过啊?”
“只听过一小段,后来忙着,便没再听过,大人,您一定知道的,给我讲讲可好啊?”
“春秋战国时期,越国有一个叫西施的女子,传说她在溪边浣纱时,清澈的河水映照出她俊俏的身影,水里的鱼儿看见她的倒影,被她的美丽惊呆了,都忘记了游水,渐渐地沉到河底,所以一直到现在,提起西施,便用“沉鱼”来形容,”
“真有这么美!”袁今夏感叹道,“我也曾见过不少美丽的女子,只可惜听大人这么一讲,似乎就都不足为奇了,”
陆绎问道,“你自己就是女子,却为何会对美丽的女子这般感兴趣啊?”
“哎呀大人,这您就不知道了,我们做捕快的,平日里工作繁杂,恨不得一日掰成两日过,有时候忙碌起来,家都顾不得回,有一次总捕头见我们辛苦,便设宴犒劳我们,允许带家眷,那日总捕头带了他新娶的第三房小妾,别看总捕头年逾五十了,可……”袁今夏说到这儿嘻嘻笑了几声,“那小娘子甚美,且极懂礼数,我当时就想啊,孟子都说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总捕头乎?”
陆绎倒是知道六扇门的总捕头是有些贪恋美色的,不过那人品行还不错,如今听得袁今夏这般说起来,倒觉得有些好笑。
“有一次去潇湘阁办案,偶遇红豆姐姐,天呐,红豆姐姐可真是天生的美人儿,看到她我这心情立刻就好了,办起案子来都格外有劲儿,”
“咳!咳!”
“大人您咳什么?红豆姐姐确实美得很,大人不是也见过吗?”
陆绎眉毛都拧到了一块,严肃道,“以后不准去潇湘阁,”
“为什么?”
“说了不准就不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好~”袁今夏噘起小嘴,拉着长音。
“不高兴了?”
“哪敢啊,”
陆绎见袁今夏小脸耷拉着,明显不开心了,嘴上却不承认,便又说道,“你这是对我不满啊?”
“不敢~”
陆绎一时尴尬,不知如何收场,心里却是高兴得很,“她这般耍起小脾气,倒像个小女子的样子,不似平日里对自己恭维或者拘谨着才更好,”想着竟然笑了起来。
袁今夏扭头见到陆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