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以后。 江溯长从车上下来,走进了酒吧。 这家酒吧名叫星与火,大晚上一家店就能闪耀一整条街,江溯长慢悠悠走进酒吧,出乎他的意料,酒吧里面倒是挺清雅,人看起来也不是很多。 江溯长在迷乱的灯光下艰难地寻找陆云释的身影,终于他在最里面的吧台上看到了陆云释,陆云释也看到了他。 “来的挺快啊。”陆云释笑着迎了上来,江溯长看到陆云释陌生又熟悉的脸,露出了回国之后最轻松的笑容。 毕竟陆云释是他在国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两人年纪相当,又都是江城人,所以很快成了最铁的兄弟,后来陆云释因为家里的原因回国了,不过两人也没有断了联系,经常隔着网线碰杯聊天。 两人抱了一下,互相拍了拍肩。陆云释搂着他往吧台走,江溯长却示意他先放手。 “云释,还是我自己走吧。” 勾肩搭背什么的已经和现在的他无缘了。 陆云释看见了他手里的拐杖,才想起来他出过车祸,左腿留下来残疾,这辈子离不开拐杖了。 “阿溯,你的腿怎么样了?” 江溯长的反应很轻松,他点了一杯酒,坐下以后用肘拐敲了敲自己的左腿,并不在意:“没什么大事,就是左腿肌肉使不上力气,没截肢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你倒是乐观。” “不乐观又能怎么样,再说我捡回来一条命外加一条腿,我该乐观。” 陆云释笑着摇摇头,自从江溯长拄拐以后,反倒比以前活泼多了,或许这就是看开了吧? “先生,您点的酒好了。” “谢谢。” 伴随着悠扬的钢琴曲,两人互相聊起各自的经历,无论是打电话还是视频通话,都没有当面细聊来的痛快。 两人各自聊了聊近况,从各自家庭聊到工作,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很久,江溯长喝下一口酒,偏过头看着陆云释。 “云释,我今天见到她了。” “谁啊?怎么喝了几口酒,说话没头没尾的。” 脑中浮现出黎理的身影,江溯长道:“就是我以前说的那个恩人。” 陆云释一下子就想起来,这都得益于江溯长一直把他的那位大恩人挂在嘴边,陆云释才能马上反应过来。 “那个姑娘?她还住在江城?所以你见到她以后呢?” 江溯长想起了那些新闻,他叹了一口气:“我才知道她爸爸的公司合伙人携款潜逃了,她爸爸也被拘留了,公司股东找她的麻烦,我想帮帮忙。” “等等!”陆云释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他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江城、合伙人携款潜逃……你说的这个人该不会是黎军吧?她是黎军的女儿?” 江溯长点点头,不解道:“黎军的女儿怎么了?” 陆云释摆摆手:“没怎么,我们先把黎军放一放。先说你的恩人黎小姐,她救过你的命?” “是。” “这个命不是形容词,我问的是她是真的把你从鬼门关里捞出来,还是给你当过主刀医生?” “没有。”江溯长诚恳回答。 “那你一见面就爱上她,此生非她不娶了?” 江溯长摇摇头:“也没有。” “那不就得了。”陆云释拍了板:“她既没有真真正正救过你这条命,又不是你老婆,这么严重的事你有什么好帮的?” 江溯长想要发表自己的看法,却被陆云释再度拦住:“你先让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知恩图报,可是这是违法犯罪,一切要看法律,没有调查清楚你能保证黎军一定是无辜的吗?” 他拍拍江溯长的肩:“还有,你现在也不是你自己了,你肩上还担着你们家公司,要是被外界知道你趟了这趟浑水,集团的声誉也会受到影响。” 陆云释说的话句句敲在江溯长心上,他晃了晃酒杯里的冰块,冰块敲击在玻璃杯上,声音不悦耳却让他听了进去。 他倚在桌边,好整以暇地盯着陆云释:“那陆先生有什么指示?” 陆云释不甘示弱地盯回去,对上了江溯长的眼睛,他反倒笑了:“我能有什么指示?反正你心里都门儿清,我就是提醒一下你而已。” 他知道江溯长看起来文气内敛,尤其是受伤以后,又给他身上添了点儿显而易见的脆弱,可是实际上他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考量,要是不能说进他心里,他可不管你是谁。 江溯长也笑了:“再喝一杯?” “不醉不归!”